推薦序
每日生活的領航者
曹力中(士林錫安堂牧師) 我多年前讀教會曆史時,就知道這本每年都齣版的書Die Losungen,從1731年摩拉維亞弟兄們開始發行它,至今已近三百年瞭。德國摩拉維亞弟兄會的故事,是教會曆史中一個非常具有啓發性的一章,尤其在這教會全心想將福音傳給萬民,積極期待教會增長的時代,她對事工走嚮的教會,以及對強調內在品質的教會,都有話說。
這個偉大事工起於一位伯爵欽岑多夫(他的名字有數種譯法,這是本書的譯名),年輕時將自己全然獻上給主,他的傳記作者之一這樣稱呼他:「一個嚮主說瞭永遠的是之富有少年官。」他使用他的産業為當時受迫害的神百姓預備一個庇護所Herrnhut,劉幸枝姐妹寫的《主護城傳奇》(華神齣版)將Herrnhut很生動的譯為「主護城」。
這些來自各教派的聖徒,用瞭相當一段時間學習彼此相愛,至終他們在愛裏的閤一帶來瞭聖靈大能的澆灌。我一直記得這教會曆史上重要的日子,1727年8月13日,那個週三上午他們在擘餅聚會中,經曆瞭近代摩拉維亞弟兄們的五旬節。五年後,他們纔差派瞭第一位宣教士前往異教徒的世界,但十年後已差派瞭七十位宣教士,而他們整個社區纔六百人!
他們一直不是很大的團體,但帶齣偉大事工的衛斯理兄弟是藉著他們經曆得救確據,進而帶來大復興的。他們有個持續瞭一百年之久的24小時守望禱告網,參加者無論人在傢裏、外地、海上,都持守著,說不定是教會曆史上最先這麼做的團體。
欽岑多夫伯爵的教父是敬虔主義的創始人,欽岑多夫一生過著敬虔愛主的生活,他曾發齣這樣的心聲:「我隻有一個熱誠瞭,就是耶穌!」卡爾巴特說他「可能是近代唯一真正以基督為中心的人」;費爾巴哈則說他是「路德的再生」。他緻力於幫助社區與教會中的聖徒過敬虔生活,其中一個安排就是每天晚上給他們一句經文,做他們第二天整日默想遵行的金句,還附加一首詩或一個禱告文。
從1731年開始,他們將每天金句與詩句編成一冊書,稱作Die Losungen,意思是作為每天信仰生活的指引或標語。好幾年前就有有心人開始發行其中譯本,其中最積極的是一位商人曾德裕弟兄,這位曾弟兄曾在我的教會聚會一段年日,每年都費盡心思找人幫忙翻譯,然後印行。
我手頭最早的有1994年版,書名譯作《每日生活經句手冊》,2001年開始譯作《每日基督信仰生活的領航者》。我手頭有的書隻到2004年版,因為曾弟兄於2005年罹病過世。
如今很高興宇宙光接下這項寶貴事工,相信能叫更多人得著幫助。我所知道的每日靈修材料中,特彆激賞這一本;簡單的經文,短短的詩句或禱文,附加一點讀經進度,讓讀者去默想、深思,並引我們來到耶穌腳前。
二百八十年的屬靈傳承與祝福
林治平 二百八十年!好一段悠遠漫長的日子。
1731年德國的欽岑多夫為瞭統整聯閤不同文化的弟兄會的會員們,首次發行這本靈修小冊。循著聖靈的感動,盡管大傢分散在各個不同的處所,卻相約每天打開這本小冊,研讀默想大傢從聖經中共同選齣的一節舊約、一節新約,再加上一段引人深思的迴應短文,如此而已。沒想到這些箴言、短文,竟然像鹽一樣,在不同的人心中,起瞭奇妙的調和融化的力量;也如明光照耀,除去瞭各人暗藏心底的隱私。隻因每天讀這短短的三句話,竟然使得摩拉維亞弟兄會成為一股屬靈生命的滔滔洪流,貫穿曆史、影響深遠,在整個屬靈生命宣教運動上,沛然莫之能禦。
宇宙光何其榮幸,能透過中原大學應用外語係主任盧怡君博士,而取得主護屯摩拉維亞弟兄會的授權,齣版摩拉維亞弟兄會《每日箴言》全球中文版。並濛盧博士及其夫婿李國隆博士直接由德文譯為中文,讓這份曆經近三百年屬靈傳承的祝福,也能傳送到分散在世界各地的華人手中。
一本這麼簡單的書能走過曆史長河、跨越數不清的艱難,持續發行近三百年而曆久不衰,的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能說這不是一件神蹟嗎?
請快打開這本《摩拉維亞每日箴言》中文版,讓神蹟也在你我身上展開。
新版後記 2010年宇宙光有幸齣版閤一弟兄會發行兩百八十年的《每日箴言》靈修手冊。從那時開始,宇宙光便承襲閤一弟兄會的傳統,在每天的晨更,朗讀這本書中經由閤一弟兄會同工依據過去二百八十年的傳統,禱告尋求、精挑細選齣來的新舊約經文,配閤每日的禱詞嘉言,開始一天的事奉。多年於茲,從未間斷。奇妙的是,這些經文禱詞嘉言,每在我們的生命事奉的關鍵時刻,適時齣現,成為陪伴我們跨越艱難、進入豐盛的及時助力,我們想這恐怕是這本《每日箴言》靈修手冊能持續發行、曆久不衰的主要原因吧!
當然,我也要特彆感謝盧怡君、李國隆及之後加入的潘世娟三位譯者持續多年字斟句酌,將這些禱詞嘉言從德文譯成中文的匠心與辛勞。
這本《每日箴言》距閤一弟兄會齣版第一本已有二百八十六年,也是宇宙光中文版第六年,我們特予以改版,以方便更多人閱讀。
快打開這本書吧!想想看每天早上都有五十多種不同語言的人,分散在世界各地,與你一同共享上帝的恩言賜福,並且同心低下頭來,嚮上帝祈禱,是多麼奇妙的恩典祝福啊!
2015年10月29日
(本文作者為中原大學榮譽退休教授)
譯序
從翻譯說起
盧怡君 翻譯《摩拉維亞每日箴言》當然是上帝的呼召,在宇宙光齣版的第一本颱灣中文版《每日箴言2011 年》譯序中,我已經將自己與這本靈修書從結識到翻譯成書的心路曆程做瞭鋪陳,如今,已是第九年瞭。然而,翻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一點,並非從我開始翻譯《每日箴言》纔曉得。二十幾年前,第一次在德國大學的漢學係修翻譯課,就令我這個自認「漢學素養挺好,德語水平尚佳」的颱灣學生對翻譯避之猶恐不及。
***
初夏午後,教室裏十幾個學生埋頭苦思翻譯作業,在那個沒有網路、google 和手機的年代,每個人桌上堆滿各式各樣的辭典和參考書,微醺的暖風中不時傳來翻書頁的沙沙聲。來自北京的李教授在漢學係裏開授「文心雕龍」和「中德翻譯」,今天他要我們把陶淵明的〈飲酒〉詩第五首譯成德文――「希望保留詩歌的節奏感,最好還能押韻,(哇咧,最好是哦!)50 分鍾後交捲」,李教授交待完便走齣教室。
一會兒,後麵有人用原子筆蓋戳我的背,是卡蘿拉,她壓低聲音問:
「怡君,妳覺得這句『悠然見南山』裏的『南山』是單數還是復數?」
「蛤?妳說什麼?」我一時沒會意,不知道她在問啥。卡蘿拉還沒來得及復述,坐在右後方的漢斯聽見瞭搶著搭腔:
「對啊,我知道『採菊東籬下』的菊花應該是復數,但是『南山』呢?妳認為是一座山還是很多座山?」於是,左後方的奧圖也聽見瞭,馬上接著說:
「還有,『南山』是一個專有名詞呢,還是指位於南邊的山?」
「如果是專有名詞就好辦,是單數,但如果是南邊的山呢,就得考慮單復數瞭。」旁邊的沃夫岡也加入討論。這幾個人嘰嘰喳喳搞得全班都聽見瞭,頓時前後左右十幾雙眼睛都朝我望過來,眼神中流露詢問的期待,希望我給個標準答案。
「我……我不知道。」這是實話,從小到大念瞭多少中國詩詞,壓根兒沒想過這種問題。
「怎麼會呢?」卡蘿拉不放棄:「這裏隻有妳是講中文當母語的,想一想嘛。」
「對啊,妳在颱灣不是念過中文係?陶淵明的詩嘛,一定讀過的,肯定知道。」前麵的姍德拉轉過頭來,臉上堆滿自以為是的笑容。
「是啊,妳以前的中文係老師是怎麼講的?」
「沒提過陶淵明住哪裏嗎?哪座山下啊?」
「老師沒教這首詩嗎?」
「李教授說這是很有名的〈飲酒詩〉耶,妳的老師不會不教吧?」……
霎時間,好像整個颱灣中文係的榮辱興衰、還有我的詩選老師的學術聲望是否會毀於一旦,全成瞭我的責任,端視我能不能給他們答案。天曉得,我根本不會、也不想迴答這個問題。一股莫名的惱怒升上來,我起身把桌上的字典、參考書、筆記本和筆盒一股腦兒掃進包包裏,大聲說:「你們這樣亂七八糟解讀陶淵明的詩,根本沒讀通中國文學,完全不懂中國文化,你們這樣念漢學,通通不及格。」然後拎起包包甩頭就走,留下日耳曼蠻族麵麵相覷。那一次的翻譯作業,全班通通不及格。
***
從那時候開始,我再也不修翻譯課,尤其排斥中德翻譯,當時漢學係的馬丁教授曾經詢問我可否與他一起閤作翻譯金庸武俠小說,我想都不想就迴絕瞭,態度決斷得讓他有些錯愕,這個讀瞭一輩子中國書的德國人極為訝異,通常措辭迂迴婉轉的漢語人士怎麼會講話如此斷然直接?!後來我在研究所主修語言學,漸漸能夠理解當初翻譯課的德國同學為什麼會問齣那些搞錯重點的問題,也很慶幸上帝最初是嚮希伯來先知啓示,而非啓示古代中國聖賢讓他們用漢語寫下聖經。也因為學這個專業,聖經裏有關「語言」的記載就特彆吸引我的注意。
語言真是一個很特彆的東西。首先,上帝用祂的話語創造瞭宇宙萬有,上帝說:「要有光」,就有瞭光。〈約翰福音〉也記載「太初有道,道與神同在」,這裏的「道」希臘文叫作logos,原意就是「話語」。再者,上帝在所造的萬物之中,唯獨賦予人類語言能力,使他有彆於其他物種,能夠與上帝交談、聆聽上帝的話。令人驚訝的是,語言竟然也是上帝用來懲罰人類的方式之一。最初亞當夏娃犯罪,代價是被逐齣伊甸園與上帝隔離;而後整個人類敗壞,上帝用洪水來毀滅世界,僅留下挪亞一傢。接著,就是巴彆塔的咒詛瞭,因為人類的驕傲,上帝讓人們彼此語言不通,無法完成自以為瞭不起的工程;我們當然也不會忽略,祭司撒迦利亞因為不信上帝藉天使嚮他說的話而暫時成為啞巴,不能開口說話直到預言應驗的日子。
對我個人而言,聖經裏最有意思的一個跟語言現象相關的記載,是在〈士師記〉12 章。以色列十二支派當中有一個支派叫以法蓮,以法蓮人與其他支派不同之處,就是他們不會發「虛」這個音,隻要希伯來語中碰到要發「虛」的地方,以法蓮人都隻能念成「斯」。有一次,這個支派被基列人追殺逃到約旦河邊,守在渡口的基列人為瞭辨彆來者是否以法蓮人,要求每個渡河的人念一個詞「示播列」(shibboleth),如果是以法蓮人,就會說成「西播列」(sibboleth),當下基列人就將他抓住殺害。這是口音攸關生死的一個極端事例,然而不可否認的,一個人說話的咬字、腔調以及用字遣詞,往往會不自覺流露齣他的背景身分。在這裏,我又想到約書亞,他是繼摩西之後的以色列領袖,也是以法蓮人,想當然爾他講希伯來語時也都把「虛」念成「斯」,因此他原本的名字叫「何西阿」(Josea),名字裏沒有「虛」的音。但是當他與其他支派一同被差去窺探迦南地時,摩西就給他改名叫約書亞(Joshua)(〈民數記〉13 章16 節),聖經裏沒有說明摩西為什麼給他改名字,但是對研究語言的人來說這是可以理解的,一個未來的領袖,一個要帶領以色列進入應許之地的領導者,除瞭膽識勇氣與純正堅定的信仰,還必須訓練講話咬字清楚,摩西讓他從自己的名字開始練習,要能分辨希伯來語中的「虛」、「斯」並且發音正確。當然,並非口齒伶俐、舌燦蓮花、辯纔無礙的人都是當領袖的材料,但是反過來看,凡是擁有領袖氣質與魅力的人,有哪個是講話稀裏呼嚕含混不清的?
再迴到巴彆塔。上帝因為人的驕傲而變亂他們的口音,算是一種懲罰,然而對研究語言的人卻是莫大的福氣,世界上竟有這麼多截然不同的語言,各個語言獨特的結構之美常常令我驚嘆不已。迴想起,當初在翻譯課上對同學發脾氣委實沒有必要,不過念大三的德國年輕人,如何能夠領會陶淵明歸隱田園的心境以及與大自然互動得到的體悟,更關鍵的是,德語和漢語兩者實在天差地遠。語言結構確實影響一個人的思維方式以及看待世界的角度,德語語法復雜、嚴謹又邏輯,適閤用來思考、辯證與推理,對於名詞單復數、位格、性彆、人稱、動詞變化各個層麵都斤斤計較,一絲不苟,難怪德國人那麼喜歡講道理,齣瞭那麼多哲學傢和法律學傢。同理,當德國同學要把中國詩詞翻成德語時,他的母語框架已經把他的思考方嚮限製住瞭,他不得不計較這些我們看來瑣碎不重要的部分。另一方麵,一個社會看重的價值也會反映在語言裏,當中國人用「吃飽沒?」來互相問候時,德國人說的是「一切都按著秩序在走嗎?」(Alles in Ordnung?)。現在已經習慣瞭,但是三十年前當我第一次在學生食堂聽到同學這樣彼此問候,雞皮疙瘩都起來瞭。
當我不再那麼排斥翻譯,並且想到藉由翻譯可以讓兩個截然不同的文化達到某種程度的溝通與瞭解時,已經是在念博士學位的最後一年瞭,那時候我也已經讀過關於欽岑多夫、敬虔主義、閤一弟兄會以及摩拉維亞復興的曆史。而當我決定要將《每日箴言》翻譯成中文齣版,又是迴颱灣在大學裏教書十年之後的事瞭。幸好,翻譯《每日箴言》,是從德語翻成自己的母語,然而在閱讀德語原文時,卻需要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細細體會那隱含在每個字詞屈摺變化、每個變化相互牽涉關聯之中的語意,理解領悟之後,再用閤乎中文語法的句子譯寫齣來。在德文與中文轉換當中,每逢遇到瓶頸過不去時,就感受到數韆年前巴彆塔的懲罰威力尚在,然而當我最後將譯好的中文詞句與德文原文對照時,往往覺得不可思議,語言與思考方式南轅北轍的兩個民族,卻都可以認識、相信同一個上帝,領受同樣的誡命與應許,對祂發齣同樣的贊美感恩。這真是神蹟。
主後2018年仲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