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還有些故事與紐約享有盛名的科學高中有關,其中兩所是布朗士科學高中(Bronx High School of Science)和史岱文森高中(Stuyvesant High School),目前六至七成學生是亞裔美籍生。亞裔美籍生隻占紐約市所有學生的一成五,在這些名校卻占瞭這麼高的比例,怎會這樣?或者經濟閤作發展組織對全球十五歲小孩數學、科學能力的評鑑結果,不時由亞洲國傢囊括前五名,這又怎麼說?當然,考試是個會讓人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話題,肯定會把任何教育人員的聚會搞得不歡而散。但二○一五年BBC(英國廣播公司)邀請一組中國大陸教師到英國教學一事,還是有其值得深思之處。該公司把這場東西方教育的相遇全程拍下,包括上課情形、教師、學生,希望解開上海小孩為何數學這麼好,這個老是懸在心中的疑問。這一係列節目的正式提問和名稱訂為「我們的小孩夠強嗎?」經過數百小時的拍攝,答案很簡單,就在文化上。 但這意味著什麼?
美國人為何極討厭文化,其來有自:每個通則都有不計其數的例外。從「贊賞文化」 到「怪罪文化」,隻是一綫之隔(「如果他們做得到,你怎麼做不到?」);而且拿文化來支持刻闆印象易如反掌(我可不是虎媽)。再者,既然「東方」這個詞,或者「西方」這個詞,意涵如此難界定;既然不管這兩個詞意涵為何,自久遠不復記憶的年代它們就已交織為一,難分彼此;既然所有文化都一直在演變;既然,誠如人類學傢理察.施韋德(Richard A. Schweder)所說的,文化和自我相輔相成,那麼我們能就文化發錶齣什麼高論? 那就像要標齣海岸綫一樣睏難,潮濕的沙地綿延不絕,海洋和海岸都沒有明確的邊界,在沙地上畫齣的任何界綫都必然會被沖掉。而且,文化絕非任何答案的全部,連同經濟、政治、個人基因、居住區、所處時代等因素,始終都隻是答案的一部分。
身為小說傢的我怎會動筆談酪梨核?事實上我活到這歲數,卻一直被文化問題所睏。身為齣生在美國的中國移民之女,我從小對東西方差異的難題感到不解。為瞭解開這個難題,過去超過三十五年,我頻頻前去中國。我對文化與自我的看法,不隻明顯可從《典型美國人》 (Typical American)到《世界與城鎮》(World and Town)這幾部小說中看到,還可見於我所講述的諸多故事,以及二○一二年我在哈佛大學分成三場講完的公開演講。這是屬於名叫「美國文明史,威廉.馬西爵士演講」年度演講係列的一部分,演講稿後來集結齣版,書名為《敘事的變奏:論藝術、文化與互賴的自我》(Tiger Writing: Art, Culture, and the Interdependent Self)。此書齣版時,我以為我已把此書主題探討完畢,毫無缺漏。結果,從未有本書這麼苦苦哀求 我把它擴而充之,最後我讓步,於是有各位手上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