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寫在最最最前麵 差不多六年前,我31歲那年,齣版瞭《誰的青春不迷茫》。
在這之前,我已經齣版瞭八九部作品,從齣版社的角度,我無論如何算不上暢銷作者,我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並不覺得《誰的青春不迷茫》與之前的作品有什麼不同,如果硬要說不同,那就是之前的作品都是刻意為之的作品,而《誰的青春不迷茫》是我十年間每一天寫下的日記,被齣版社精選齣來。我在每一篇日記之後做瞭一個十年之後自己與自己的對話,僅此而已。
這些日記不是能發錶齣來的作品,無論是文筆、措辭、立意,都與「正常」二字相差甚遠。但恰恰是因為它們的「不正常」,讓編輯看到瞭一個北漂少年每天奇奇怪怪的心理活動。
那些無法在颱麵上說的話,那些完全為瞭安慰自己的阿Q精神和莫名其妙的想法,居然成瞭這本書最大的生命力。我寫「如果有一天我當皇帝瞭,我一定要給幫助過我的人加官晉爵……」我寫「如果我會四種語言,我就應該用這四種語言輪流跟在機場遇見的那個說英文的潑婦大吵一架……」我還寫「為什麼麵對愛情的時候,永遠都是備胎的心情呢……我有那麼醜嗎?我為什麼會那麼醜呢?」
看看那些日記,心裏好羞愧啊,但又很感動,以前的我居然是一個那麼敢麵對自己的人。雖然我早已忘記自己為何要寫下這些,但我知道,那個22歲帶著行李走齣北京西站開始北漂的少年,心裏有很多很多話無法與人訴說,所以寫成日記,就當是個發洩而已。
那就齣版吧。然後,我的人生便因這本書開始微妙的改變瞭。
喜歡這本書的讀者,他們說:「原來你也是這樣的,我還以為自己有病呢。原來這麼想很正常。」或者說:「啊,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奇怪,原來我們一樣奇怪,那我就不擔心瞭。」所謂「誰的青春不迷茫」,每個人的青春都是迷茫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花式睏惑,可當我們一旦錶現齣一丁點睏惑或迷茫時,就會被貼上「為賦新辭強說愁」「矯情」「幼稚」的標簽。
迷茫不是罪,假裝自己不迷茫纔是。
有迷茫,承認它,接納它,再剋服它,纔是這一路上我們結伴同行的意義。
說來奇怪,因為這本書,我突然發現──展示齣自己的弱點,並不是一件丟臉的事。誰都有弱點,不展示並不代錶你沒有,展示瞭反而證明你不怕被傷害,那也是另一種強大。
正因為如此,我31歲之後的人生似乎一下子開闊瞭起來。以前總害怕被人瞧不起,怕被人吐槽,很想嚮外界展示一個「完美的自己」。可問題是,我都活瞭三十一年瞭,依然韆瘡百孔,難道還要花更多的時間去展示一個完美的自己嗎?不,我應該活齣一個更真實的自己。
所謂真實,就是不再怕彆人的評價瞭,好是我,壞也是我,橫竪都是我。因為我比彆人知道自己的缺點,所以彆人批評得對時,我並不生氣;彆人批評失之偏頗時,我也能一笑瞭之。
在這樣的改變中,我在《你的孤獨,雖敗猶榮》中寫瞭自己成長中的種種孤獨。在《嚮著光亮那方》中記錄瞭過往人生中感動我的人和事。
有趣的是,二○一二年,當我準備齣版《誰的青春不迷茫》時,我看到瞭自己在二○一○年寫的日記,於是在後麵寫下瞭這麼一句話:
「直到今日,我仍喜歡偶爾在平靜敘述之後,加上自己的肯定(就是那種──我是這麼認為的,對!)。無法四處獲得他人的贊許,隻能想辦法讓自己支持自己,以至於在看過去文字的時候,我常常會冒齣一個略微穩重的男孩撫摸略為頑劣男孩額頭的畫麵,然後前者總能用他的方法搞定後者。那是一直存在於我成長中的畫麵,隻有等到這個人變得穩重之後,這兩個男孩纔會成為一個人。但我想,那一天也許永遠都不會來。二○一二年三月二十二日」
兩個我?一個年輕的,一個年長的,如果他們倆真的見麵瞭,他們會欣賞彼此嗎?會喜歡對方嗎,還是相互嫌棄呢?不得而知。可正是因為這種不得而知,兩年前我寫瞭一本「年長的我」遇見「年幼的我」的長篇小說,取名為《我在未來等你》。當看著小說,再對比自己幾年前寫的這段話,這種感覺真是妙死瞭。怎麼說呢?就是自己能完成自己心裏的所想,自己能滿足自己的願望,而不是靠彆人,就很妙,
這六年,因為《誰的青春不迷茫》這本書,我改變瞭很多。我知道,有很多讀者因為這本書也改變瞭很多。所以,如果今天你是第一次拿起這本書,希望你也能有所得。這不是一本文學書,這是我真實的、尷尬的、韆瘡百孔的成長史。
二○一八年五月二十五日於湖南郴州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