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將照片視為能記錄永恆的媒體或是時間的延伸時,Snapchat也的確能被視為是照片轉化而成的媒體。電影評論傢安卓.巴新(André Bazin)便將照片的效應完美詮釋。他說:「照片能夠拯救影像自身於時間中的腐化。」在這樣的脈絡之下,照片削弱瞭飛逝的影像與迴憶,重拾瞭定在過去(carved into stone)的影像,然後在這樣的數位時代中轉化迴到Snapchat稍縱即逝的立即性。
我曾因為湯瑪士.葛雷在〈鄉村教堂墓園中的輓歌〉一詩中所描述的對人類所失去的而感到震撼。那是一首對所有「無聲、臭名的米爾頓」(mute inglorious Miltons)的頌調。(譯註: John Milton,知名史詩《失樂園》( Paradise Lost )的作者,他的作品<論齣版自由>( Areopagitica)則是為反對齣版審查製而做。)這些人長眠於地下,沒人聽聞過他們的偉大作品,因為命運拒絕垂憐他們。
命運通常是以媒體把關者的形式齣現,他決定瞭什麼能付印,什麼不能。有時候,我們能夠一窺這些媒體把關者,策畫編輯和齣版商,會將約翰.甘迺迪.圖爾這類的人排除在外。圖爾的小說,《笨蛋聯盟》( A Confederacy of Dunces )在齣版一年後獲得普立茲小說奬,這也是在作者因屢次遭傳統齣版商拒絕而自殺的十一年之後。
Kindle則是讓齣版書籍能夠如虎添翼。即使麥剋魯漢也無法免於傳統齣版具破壞性的媒體把關的影響。我記得當他從多倫多到紐約來參加我剛剛提過的媒體四大律會議時,就帶著一箱「廉售」的《以今日論:高級主管中輟生》( Take Today: The Executive as Dropout ),就是已經下架,然後一本書給作者一塊錢版稅的書,因為齣版商已經認定瞭這本書的銷售不佳,不足以支持它再版。
讀者也能夠從立即性獲得好處。在報紙的時代,書的時事話題性隻能透過報紙附印還有一天中不斷的更新纔能達成。麥剋魯漢在《認識媒體:人的延伸》( Understanding Media)中以同意的口吻引用法國詩人阿豐斯.德拉馬丁(Alphonse de Lamartine)在一八三○年的哀嘆:「這書來的太遲瞭。」十年之後,麥剋魯漢也觀察到:「施樂影印機讓每個人都成為齣版者。」我將二○一四年發錶在〈視覺文化期刊〉( Journal of Visual Culture )中有關麥剋魯漢文章取名為〈Kindle來的正是時候,每個人都可以成為齣版者〉( The Kindle Arrives in Time and Makes Everyone a Publisher)以強調Kindle在書籍進化中所扮演的角色。關於媒體四大律,Kindle除瞭重拾作者的掌控之外,還重拾瞭經典、多重版本的報紙的立即性。(關於轉化部分的分析,因為Kindle太新瞭所以還無法清楚評斷。)
在《新新媒體》第二版中,( New New Media, 2nd edition, 2013 )中,我檢視瞭社群媒體是否為阿拉伯之春中必要的條件。相較於「充分的」這個描述,「必要的」作為「必要條件」的形容詞在此是相當重要的。就如同電梯對摩天大樓是「必要的」,但並不是「充分的」條件──「必要的」意思就是說建構所有高樓需還需要這一項科技的,對阿拉伯之春來說,需要的不隻是一個可以觸及推特、youtube的新管道、以及掌控在人民手中而非在政府手中的媒體。但是社群媒體的必要性,尤其是發生在突尼西亞和埃及的早一波阿拉伯之春浪潮之時就廣泛地評論著。像是埃及的瓦埃勒.高寜就告訴CNN:「這場革命始於網路…這場革命始於臉書。」(see Evangelista, 2011, and also Levinson, 2011, for more).
推特不隻是一種媒體的象徵,能夠「軟性地定調」(softly determined)阿拉伯之春,也是麥剋魯漢為什麼而寫作以及麥剋魯漢如何寫作的樣闆。所謂的「軟性的」是一個必要的條件,「硬性的」則指的是充分的條件。的確,作為一個媒體,推特捕捉到媒體的一種形式:注釋或是篇章名。(glosses or chapter titles; 譯註:在《古騰堡星係》中,麥剋魯漢刻意將此書分成一○七的短篇,或稱之為注釋。每個注釋僅有兩到三頁的篇幅,就像是一大片馬賽剋中的一個部份。)這種形式麥剋魯漢應用在他最廣為人知也最重要的著作《古騰堡星係》中( The Gutenberg Galax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