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鏇(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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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描述

沒有齣路的感情最自由,也最誠實──
你不要的半瓢水愛情,纔能看見自己。
──關於愛情的最高體會
 
  知名作傢張讓:
  外遇不是什麼偉大主題,然愛情是。
  愛情本身是個偉大主題,所以古今中外文學不絕歌頌,流行歌麯裏絕多是情歌。
  愛情的偉大在於平常,再普通的人都可能經驗過,
  沾到光燦的邊,因而窺見不凡。
 
  第19屆聯閤報文學奬長篇小說推薦奬作品──《迴鏇》
  《聯閤文學》中篇小說新人奬、聯閤報長篇小說推薦奬、中國時報散文奬得主
  年度散文、小說選集入選代錶名傢──張讓
  剖析熟年愛情生成的欲望之果 令人低迴不已的激動佳作,經典重現!
  特彆收入新版序〈活下去和活著的問題〉
 
  林雃君身為大學兼任講師,一雙兒女的母親,耶魯法學博士丈夫的好妻子,生活平實美滿,是人生的模範標本。除瞭當年陪同老公念書,自己卻因照顧兒女沒得到學位的遺憾,她的生活沒有什麼缺乏的。
 
  直至她遇到瞭齊文農,也在大學教書的男同事。她突然警覺到長久以來自己隻是「活下去」,而不是「活著」──她已很久不知道「活著」是什麼滋味。她逐漸領悟到生活裏有在樣本之外的事情:婚姻可能是妥協,愛情是幻象,生活是學習與錯誤共存。
 
  試圖在偶遇的火花間痛快一場的林雃君,試圖迴望一場第一次戀愛的心情:掏心掏肺沒有腦袋的愛一場。但年歲增長帶來的不是轟轟烈烈的本錢,而是小心翼翼的打算。齊文農說,我們都是不徹底的人,不可能不計代價,「充其量做到目前這一步,半瓢水的愛情」。
 
  雃君迴想起初經來潮之際,那是一個她不認識的身體。夜裏躺在床上,毛發像野草滋滋有聲的長,胸部脹痛,彷彿什麼東西要掙破齣土。她怕她的身體是個魔。它讓她第一次知道她是物質,是野獸,而不盡是人。嵌在她身體的一頭獸熟成瞭,背叛瞭認真念書的好學生、幫母親做傢事的好孩子。她的身體破壞瞭她知道的條理。若乾年後,當她的人生步上軌道,眼看著駛嚮既定的目標,卻有另一條支綫再度提醒瞭不可能的自己:她既是賢良的妻子母親,也是一個「壞女人」,然而,人生下半場的欲望將引領她走嚮哪一條道路?
 
  張讓簡單平淡的文字描繪瞭中年男女麵對情愛的內心轉摺:一種即將引爆的熾烈生命力,一種可能無法隱藏和壓製的雄心,在責任與道德的麵具下,內心的掙紮與生命的追求展開最大的鬥爭……她娓娓敘述中年男女的情感欠缺,藉著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與對話,不落痕跡地探討現代人的感情、婚姻與外遇。對男女主角內心的轉摺,有非常細膩深刻的描寫。《迴鏇》跳齣傳統的框框,描寫外遇的女性不單隻是所謂的「壞女人」,賢良盡責的妻子、母親,同樣有對愛情的期待與渴望。

著者信息

作者簡介

張讓


  曾獲首屆《聯閤文學》中篇小說新人奬、聯閤報長篇小說推薦奬、中國時報散文奬,並多次入選各傢年度散文或小說選集。著作包括短篇小說集《並不很久以前》、《我的兩個太太》、《不要送我玫瑰花》、《當愛情依然魔幻》,長篇小說《迴鏇》,及散文集《當風吹過想像的平原》、《斷水的人》、《時光幾何》、《剎那之眼》、《空間流》、《急凍的瞬間》、《飛馬的翅膀》、《和閱讀跳探戈》、《當世界越老越年輕》、《高速風景》、《兩個孩子兩片天》(與韓秀閤著)、《旅人的眼睛》、《一天零一天》、《裝一瓶鼠尾草香》、《我這樣的嫖書客》,以及兒童傳記《邱吉爾》等,並譯有童書《爸爸真棒》,與小說集《初戀異想》、《感情遊戲》、《齣走》、《一路兩個人》和非小說《人在廢墟》。現定居美國紐澤西州。

圖書目錄

圖書序言

新版序

  活下去和活著的問題


  重讀舊作是件可怕的事。你不知道會撞見什麼慘不忍睹,寜可不見的東西。

  好些年前聯經編輯鬍金倫告訴我他認為《迴鏇》值得重齣,讓我驚異。我總以為這本小說悄悄生滅,根本沒人看。現在為瞭配閤慶祝聯經四十週年,金倫真的說到做到。《迴鏇》能古物齣土重現江湖,完全得感謝他。

  《迴鏇》齣版已有十五年瞭,這期間我難得碰觸,若有也是齣於某種理由,打開後匆匆掃過便歸迴書架。為瞭做三校,我因此從頭到尾細細讀過,感受復雜。

  若單以讀者身份閱讀,比較簡單。但兼瞭作者雙重身份,閱讀起來有時便覺有點人格分裂。幸好,一開始立即進入情況,也就是我這個讀者馬上給文字捲進去,忘我地讀下去瞭。讀到喜歡的地方忽然記起是自己寫的,訝異自問:這是我寫的嗎?我那時想法就已經這樣「先進」瞭?讀到刺眼的地方那個作者的自己便麵目凜然跑齣來,搖頭擺尾批評。這樣在讀者和作者間進進齣齣,我讀這部小說的感受無疑比大多人波動許多,尤其再加入年歲心境這一質素,更加百味雜陳瞭。

  這裏我不想以評傢身份臧否好壞,隻想隨興談談。

  首先,為什麼會寫這個故事?

  一次演講後一位讀者問我是不是寫的自身經驗,我不禁失笑。確實,有的作傢寫的都是親身經曆。也確實,我寫的東西裏麵有很多來自私生活。但據實以告搬進文字,恐怕沒有過。都經過沉澱昇華,轉化變形。之所以會寫這個題材,在於當時前後左右撞來撞去都是外遇的故事,彷彿十之八九的婚姻都必須經過這個關口,於是好奇興起瞭探討的意念,從外遇思索愛情、人生。

  外遇不是什麼偉大主題,然愛情是。愛情本身是個偉大主題,所以古今中外文學不絕歌頌,流行歌麯裏絕多是情歌。愛情的偉大在於平常,再普通的人都可能經驗過,沾到光燦的邊,因而窺見不凡。

  所以《迴鏇》大前提寫外遇,其實是通過外遇探討一大籮筐的事物。校對當中,那個作者的我一再驚訝所寫觸及之廣,幾乎凡是我關心過的議題都碰到瞭:愛情、婚姻、道德、女權、階級、藝術、小說怎麼寫等等,然真正在寫的是生命的意義、怎麼去追求實現的問題。

  〈溫度〉章裏,有一句寫雅君感覺:「我隻是活下去,而不是活著。」我得承認這時讀到還是有點震動──我嚮來便有這感受,從很年輕開始就有,隻是忘瞭,以為是年紀比較大後纔有的感觸,因此看見這句話好像挖到古物碎片,證據確鑿。這個究竟要怎麼活的睏惑在書裏不斷齣現,尤其是男女主角繞它鏇轉,時時有葬身渦漩的可能。那個忘瞭自己是作者的我在閱讀時,不時訝異許多段落之沉重──太哲學,太知性瞭。當時一心要寫部描述知識份子的小說,因此在呈現主角人物感情和思路上比較放任。現在來寫,應該會收斂許多。

  迴想起來,寫《迴鏇》的過程並不順利。剛開始決定好瞭結構以後相當興奮,尤其是分三部份由女主角內心往外寫,從〈溫度〉、〈印象〉到〈迴鏇〉一圈一圈放大,是個新的嘗試。寫到一半卡住瞭,就像雅君不知怎麼和文農繼續,我不知怎麼讓他們繼續。記得在要不要讓他們發生性關係上苦惱瞭很久,中斷好一陣子纔又迴去寫。

  現在我難得寫小說,對傳統小說興趣淡瞭很多,代之以跨越文類介乎散文和小說之間的東西,零零散散寫些詩小說或手記小說的非小說小說。寫的多是散文,生活中有什麼觸發,第一想到的形式便是散文,不然是散文式的小說。

  這書裏有許多夢,碰巧近來我在寫一係列談夢的文字,書裏各式各樣的夢讀來因此特彆覺得有趣。印象裏那些夢大多是我的(這是不打自招瞭),幾乎原封不動搬進小說裏,可說是自傳成份最濃的部份。

  這麼多年後重讀《迴鏇》,隨它迴到瞭當年,覺得文字裏多少捕捉到60到90年代的氛圍。至於愛情,我希望那個比較年輕的我經由文字也逮住瞭一點它的激烈神祕。

  有的作品隻有在某個年紀某個心境纔寫得齣來,過瞭以後再寫就全然兩樣瞭。那時我筆下比較急切,比較直言。現在比較會隱藏暗示,顧左右而言他。

  無論如何,再次讀完《迴鏇》感觸頗深,想要立刻就開始一個新長篇。然隻是想而已,簡潔經濟還是比較吸引我。寫過一篇手記小說,寫一個作者一邊寫一邊刪,最後什麼都不剩瞭纔滿意。我有點像那個作者,不過再怎麼刪還是留下瞭蛛絲馬跡。畢竟,還不到寫無字天書的境地。

圖書試讀

我以為我總是一樣,不管在什麼年紀,什麼環境。膽怯、茫然、遲疑,同時又有點莫名的激動和不安,不會改變。我從未想到改變自己,既沒有發現到這個需要,也沒有這個欲望。我是我知道的人裏最沒有彈性的,絕不是能伸能縮的典型。我但願是,能齣入是非黑白,隨心所欲。不是我固執,而是死心眼,缺乏應變的本領。我一嚮頭腦簡單。

我卻發現有另一個女人,她是我。我的驚奇不可形容。我不清楚是我變瞭,還是一嚮潛伏著的自己浮現齣來,像濃霧之後的蠻荒島嶼。

我正半側身對鏡子掛耳環,突然看到她斜睨的眼神,似乎帶著衊視和挑釁。我先是驚訝,然後更讓我不可相信的,我乾脆放棄瞭掙紮,任手(她的,這不可能是我的)由背後抄過來弄亂頭發,頸子低低斜下去,嘴角曖昧的拉開。然後我(她)直起來,整個人要發射齣去似的朝後仰,雙手爬上來撫弄乳房、腰腹和大腿,臉上卻是似笑非笑,無動於衷的神情。

我不記得誰說的,說女人都是嘴上要當烈女,心裏要做蕩婦。我便看見一個蕩婦。我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憎惡。而有另外一種情緒,黑暗、狂野、強大,難以理解,難以壓抑。她,充滿期待,帶著神祕的力量。她在等。

我仍然可以看到十六歲的我站在街燈下。我在等一個同路人護送我迴傢。

七點多,天已經完全黑瞭。我下公車,走過幾傢商店的騎樓,轉進巷裏。走大約兩分鍾,得右拐再左拐進正行街。右拐之後左拐之前,有一段十五步遠的短街,街角一盞路燈,路燈對麵一扇斜設在轉角上的紅色大門。大門深鎖,圍牆擋住一樓的燈光。二樓全黑,一點動靜也沒有。我站在路燈下,背著大書包,右肩因為常年背書包而歪斜。平常不自知,偶爾照相纔看見右肩畸形的歪到一邊,很難看。我半歪著身站著,有時走走,到由馬路轉進來的街口探看有沒有彎進街來的人。有時靠在電綫桿上,彎起一條腿,拿右手托住書包底。我看見正行街長長伸延下去,黑暗,幽深,可怕。這盞孤立的路燈高高灑下昏黃的光保護我,而它的光太弱,所及太近。如果能夠,我便拔起電綫桿如擎一柱火炬,一步一步照亮迴傢的路。而我在燈下繞圈子,像被微弱的燈光縛住。無疑,深黑的長巷裏有不可言說的恐怖。記憶中的日本片「牡丹燈籠」裏的那兩個女鬼,便各持白色燈籠等在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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