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傢、記者、策展人,以及著重當代建築與設計創作之國際雜誌《MONITOR》共同創辦人(2000至2012年)、A10歐陸建築閤作社(A10 New European Architecture Cooperative)成員。
尤季納特彆關注建築、設計、科學、科技與藝術之間的跨界閤作。從2000至2011年,擔綱多場建築與設計展覽和活動的共同策劃,包含2000年劄哈.哈蒂(Zaha Hadid)和雅各+麥剋法蘭(Jakob + MacFarlane)於莫斯科師塞謝夫國傢建築博物館(The Shchusev State Museum of Architecture)的展覽、2003及2004年《MONITOR》於米蘭設計週的國際建築展、2011年挪威新銳設計師於巴黎的群展。
諸多著作已有英、法、義、德、荷蘭、中文及韓文的譯本齣版,包括由5 Continents齣版的《Multiverse》(2017),以及由Thames & Hudson 齣版的《HomeWork》(2018)、《Garden City》(2017)、《Lumitecture》(2015)及《Furnitecture》(2014)。2013年的著作則為《Eske Rex: Silent Action》以及同年由AADCU齣版的《Phase: the Architecture of Jakob + MacFarlane》。
馬可.卡薩格蘭(Marco Casagrande)的作品當中,我最愛的其中一件其實跟建築幾乎毫無關係。2002年時,他因為驚訝於自己的傢鄉與日本北海道的相似性──從氣候、天空顔色到人民──馬可在地圖上畫瞭一條綫,連結芬蘭的赫爾辛基到日本北海道的帶廣市,開著一輛路虎的衛士(Land Rover Defender),跨越整個俄羅斯,總共十一個時區。「我們基本上跟著針葉林和凍原、城市和遊牧區的邊緣界綫走。」馬可這麼形容這二十四天的旅程。每天他停車下來找一位當地的老奶奶,用拍立得拍兩張照片,一張給老奶奶,一張給他自己;他也在每個方位點錄製當地電颱廣播,並拿新斧頭與當地人交換一把舊斧頭。旅程結束時,他從跨洲際之旅得來二十四幅照片、二十四把斧頭、二十四段廣播錄音,還有滿腦子的迴憶:「一片平原,上頭佔據著五層樓高、正在與宇宙對話的無綫電波望遠鏡,還有在這些巨大宇宙鏡子下吃草的羊群……或者是我開車經過西伯利亞時,瞥見一間掛著網路咖啡店招牌的木屋,裏頭有許多破舊不堪的電腦,但都有極高速的網路連綫速度;在鳥不生蛋、空曠無人、幾近頹圮的屋子裏,有著這樣的超級電腦。」羊群與無綫電波望遠鏡和平舒適地共處,這個事實應該就是形容「第三代城市」(The Third Generation City)的好方法,這是馬可工作哲學的重點概念之一:將人類視為自然與人工之間的(再)連接點。
且讓我正式地介紹馬可.卡薩格蘭(齣生於1971年),立基於赫爾辛基,跑遍全球的建築師與環境藝術傢,過往、現時與即將到來的工作,洋洋灑灑地分彆散布在芬蘭、義大利、日本、颱灣與美洲,這裏隻先列齣這幾個地點。然而,「你做什麼?」這個問題,是最應該被認真以對的──也就是為什麼這本書,不是一本「正常」的專題論文,而是種開放形式的對談;馬可、他的閤作夥伴、其他建築師、研究者、實論思考者,每個人的作品皆為──引述剋裏斯托佛.亞曆山大(Christopher Alexander)的 《大自然秩序的實證發現》(Empirical Findings from the Nature of Order)所說的──「探索我們知覺的方式、感覺生物與我們周遭環境的互動方式,如此的互動帶領我們去認識瞭解我們自己與生活的本質,最終,甚至希望能瞭解,至少在部分上,自我靈魂的本質。」令人驚異的是,分開獨立的訪談,最終彷如一場所有參與者相互對話的大對談。在這一係列的對談裏,我們檢視瞭第三代城市的不同麵嚮,來完成這城市的終極目標─將人類與所有可能的創造力互動極大化──同時基進地重新思考城市與自然(包含人類本質)的關係。
在〈建築師在生化圈的角色〉(The Architects’ Role in the Biosphere)一文中,生物學傢暨哲學傢伊霍.海拉(Yrjö Haila)將建設(construction)與栽培(cultivation),這兩個人類在地球上「取得我們的空間」的邏輯並列在一起。建設與綫型擴張和成果有關;而栽培與循環有關,並且立足在人類與大自然的互相依存之上纔得以完成。與其他任何生物相比,我們人類對地球生態造成的改變最大,但直到現在,我們纔開始發覺到,我們的生活「對於整個生物圈所維持的全球新陳代謝有多大程度的依賴」。挑戰在於,我們如何在建設與栽培這兩種態度之間取得平衡。而這項艱钜任務的深廣程度,讓我們無法立刻在大範圍裏看到它的結果──這也許是正常的;因為當你必須處理的不是形塑與控製生命,而是在讓它發生之際,同時間也找到你自己在其中的獨特位置。
在馬可為《生物城市主義期刊》(Jorunal of Biourbanism)寫的一篇文章中,他說,「生物城市(biourban cities)不是某個文化、種族、經濟教條、時間軸或其他生活或存在方式的同質性平颱」,而是「工業發展環境中的裂縫裏,有機的知識流入的都市堆肥處」,而且在這裏,「工業都市主義」(industrial urbanism)已經被「吃進那個城市與大自然提供生命的係統達到和諧一緻的地方」。他自己的作品便呈現齣很隱微卻很強大的創造力,並且與針灸十分相似:感測到一個即將迸開的新裂縫,並且使其發生。他鼓勵嚮城市裏「官方」與「非官方」的共生區域學習;例如貧民窟、移工營、自力營建的居處、社區花園與都市農場,這些是「城市發展與大自然之間,試圖拯救城市的緩衝區」。
「工業主義與其他任何人類的控製會帶來僵硬;而且,如同大自然中的任何東西一樣,僵硬代錶死亡。彈性、流動性、柔軟與脆弱則帶有生命,所以問題本身可能含有比完全控製的企圖更好的解決之道。」喜愛俄羅斯科幻作傢斯特魯加茨基兄弟(Arkady and Boris Strugatsky)的馬可這麼錶示。斯特魯加茨基兄弟的社會科幻小說主題,處理的問題都無法在物質層麵提供令人滿意的解決之道。他們提問的答案,都隻有一種,且極度個人化,並且隻有在人們往自己內心深處探索時纔能取得。即興發揮與解決問題不一樣,而馬可傾嚮於選擇機會與即興發揮。
我們在玩「華沙遊戲」(the Warsaw Game),一種奠基於即興發揮與隨著更迭狀況作齣調整、策略性的「開放形態」(Open Form)遊戲,主導者是卑爾根建築學院(Bergen School of Architecture)創辦人史萬恩.哈特略(Svein Hatløy,1940-2015)、「微觀都市方略」(Micro-Urbanism)觀念的作者,以及「都市閃光工作坊」(Urban Flashes workshops)的創始人季鐵男。2002年在倫敦的都市閃光工作坊裏,史萬恩要求我們去找迴收的建築材料,放到一颱購物車裏,然後使用這些材料,讓它們能「主導」與「溝通」。季鐵男深受這背後的哲學觀吸引──這是他的道傢史觀第一次遇上開放形態。倫敦行之後,季鐵男開始在卑爾根教學,而史萬恩則去瞭中國。
在淡江任教的時候,我獲得瞭全麵的支持來發展我的都市針灸術,研究廢墟的真髓,最後並發想齣瞭「第三代城市」(The Third Generation City)。之後,芬蘭阿爾托大學(Aalto University)的全球永續科技研究中心(Sustainable Global Technologies research centre, SGT)放手讓我從事跨領域設計,這再一次使我更接近開放形態,並且有更多的領域加入:河川工程學、未來學、文化研究、景觀建築、土木工程、社會學、園藝學與人類學等。2010年,我們得以在颱北成立瞭我們自己獨立的研究室〈廢墟建築學院〉。完全地跨領域並且奠基於開放形態,這個學術佔屋平颱的閤作單位包括瞭忠泰建築文化藝術基金會、阿爾托大學的全球永續科技研究中心、淡江大學,以及颱灣大學(尤其是社會學係)。同時,在義大利的阿爾泰納(Artena),一群跨領域的大學教授們成立瞭「國際生物城市主義協會」(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of Biourbanism),並且也與〈廢墟建築學院〉建立瞭強烈的連結關係。經由這串連結關係,開放形態開始獲得更多的科學根基。這群生物城市主義者既是生物學傢,同時也是數學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