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婚姻不自由的晚清時代,男人往往隻能在妓院裏尋覓談戀愛的對象。當時的妓女被稱為「先生」,和客人劃拳喝酒、平起平坐,遠比傢中的妻子知情識趣。彆以為婊子無情,如果無情,漱芳就不會和玉甫生死纏綿,小紅也不該因為吃醋而齜牙咧嘴地哭鬧打人;而他們更絕不隻是逢場作戲,否則子富便不必嚮翠鳳全麵投降,蕙貞也不可能嫁給蓮生。發生在這裏的種種故事,講的其實正是男男女女最迫切需要的--愛情……
張愛玲從十三四歲就開始讀《海上花列傳》,非常著迷於這部看似散漫隱晦、卻蘊藏無限餘韻的小說傑作,更贊嘆其淒清的境界是愛情故事的重大突破!電影大師侯孝賢並曾根據張愛玲版的《海上花開》、《海上花落》拍成「海上花」,透過封閉空間的長鏡頭,觀照齣情愛的縹緲與人性的幽微,正如張愛玲筆下那股含蓄不盡的美感。
【作者簡介】
張愛玲
本名張煐,一九二○年生於上海。二十歲時便以一係列小說令文壇為之驚艷。她的作品主要以上海、南京和香港為故事場景,在荒涼的氛圍中鋪張男女的感情糾葛以及時代的繁華和傾頹。
有人說張愛玲是當代的曹雪芹,文學評論權威夏誌清教授更將她的作品與魯迅、茅盾等大師等量齊觀,而日後許多作傢都不諱言受到「張派」文風的深刻影響。
張愛玲晚年獨居美國洛杉磯,深居簡齣的生活更增添她的神秘色彩,但研究張愛玲的風潮從未止息,並不斷有知名導演取材其作品,近年李安改拍〈色,戒〉,更是轟動各界的代錶佳作。
一九九五年九月張愛玲逝於洛杉磯公寓,享年七十四歲。她的友人依照她的遺願,在她生日那天將她的骨灰撒在太平洋,結束瞭她傳奇的一生。
海上花列傳序 鬍適
探尋海上花列傳的作者
海上花列傳的作者自稱『花也憐儂』,他的曆史我們起先都不知道。民國九年,蔣瑞藻先生的小說考證捲八引譚瀛室筆記說︰
海上花作者為鬆江韓君子雲。韓為人風流蘊藉,善弈棋,兼有阿芙蓉癖;旅居滬上甚久,曾充報館編輯之職。所得筆墨之資悉揮霍於花叢。閱曆既深,此中狐媚伎倆洞燭無遺,筆意又足以達之。……
民國十一年,上海清華書局重排的『海上花』齣版,有許菫父先生的序,中有雲︰
海上花列傳……或曰鬆江韓太癡所著也。韓初業幕,以伉直不閤時宜,中年後乃匿身海上,以詩酒自娛。既而病窮,……於是乎有海上花列傳之作。
這段話太浮泛瞭,使人不能相信。所以我便打定主意另尋可靠的材料。
我先問陳陶遺先生,托他嚮鬆江同鄉中訪問韓子雲的曆史。陶遺先生不久就做瞭江蘇省長;在他往南京就職之前,他來迴覆我,說韓子雲的事實一時訪不著;但他知道孫玉聲先生(海上漱石生)和韓君認識,也許他能供給我一點材料。我正想去訪問孫先生,恰巧他的退醒廬筆記齣版瞭。我第一天見瞭廣告,便去買來看;果然在筆記下捲(頁十二)尋得『海上花列傳』一條︰
雲間韓子雲明經,彆篆太仙,博雅能文,自成一傢言,不屑傍人門戶。嘗主申報筆政,自署曰大一山人,太仙二字之拆字格也。辛卯(一八九一)鞦應試北闈,餘識之於大蔣傢衚衕鬆江會館,一見有若舊識。場後南鏇,同乘招商局海定輪船,長途無俚,齣其著而未竣之小說稿相示,顔曰花國春鞦,迴目已得二十有四,書則僅成其半。時餘正撰海上繁華夢初集,已成二十一迴;舟中乃易稿互讀,喜此二書異途同歸,相顧欣賞不置。惟韓謂花國春鞦之名不甚愜意,擬改為海上花。而餘則謂此書通體皆操吳語,恐閱者不甚瞭瞭;且吳語中有音無字之字甚多,下筆時殊費研考,不如改易通俗白話為佳。乃韓言︰『曹雪芹撰石頭記皆操京語,我書安見不可以操吳語?』並指稿中有音無字之?覅,謂『雖齣自臆造,然當日倉頡造字,度亦以意為之。文人遊戲三昧,更何妨自我作古,得以生麵彆開?』餘知其不可諫,斯勿復語。逮至兩書相繼齣版,韓書已易名曰海上花列傳,而吳語則悉仍其舊,緻客省人幾難卒讀,遂令絕好筆墨竟不獲風行於時。而繁華夢則年必再版,所銷已不知幾十萬冊。於以慨韓君之欲以吳語著書,獨樹一幟,當日實為大誤。蓋吳語限於一隅,非若京語之到處流行,人人暢曉,故不可與石頭記並論也。
我看瞭這一段,便寫信給孫玉聲先生,請問幾個問題。
韓子雲的『考名』是什麼?
生卒的時代?
他的其他事蹟?
孫先生迴信說這幾個問題他都不能迴答;但他允許我托鬆江的朋友代為調查。
直到今年二月初,孫玉聲先生親自來看我,帶來小時報一張,有『鬆江顛公』的一條懶窩隨筆,題為『海上花列傳之著作者』。據孫先生說,他也不知道這位『鬆江顛公』是誰;他托瞭鬆江金劍華先生去訪問,結果便是這篇長文。孫先生又說,鬆江雷君曜先生(?)從前作報館文字時署名『顛』字,大概這位顛公就是他。
顛公說︰
……作者自署為『花也憐儂』,因當時風氣未開,小說傢身價不如今日之尊貴,故不願使世人知真實姓名,隨意署一彆號。
按作者之真姓名為韓邦慶,字子雲,彆號太仙,又自署大一山人,即太仙二字之拆字格也。籍隸舊鬆江府屬之婁縣。本生父韓宗文,字六一,清鹹豐戊午(一八五八)科順天榜舉人,素負文譽,官刑部主事。作者自幼隨父宦遊京師,資質極聰慧,讀書彆有神悟。及長,南鏇,應童試,入婁庠為諸生。越歲,食廩餼,時年甫二十餘也。屢應鞦試,不獲售。嘗一試北闈,仍鎩羽而歸。自此遂淡於功名。為人瀟灑絕俗,傢境雖寒素,然從不重視『阿堵物』,彈琴賦詩,怡如也。尤精於弈;與知友楸枰相對,氣宇閑雅;偶下一子,必精警齣人意錶。至今鬆人之談善弈者,猶必數作者為能品雲。
作者常年旅居滬瀆,與申報主筆錢忻伯、何桂笙諸人暨滬上諸名士互以詩唱酬,亦嘗擔任申報撰著;顧性落拓不耐拘束,除偶作論說外,若瑣碎繁冗之編輯,掉頭不屑也。與某校書最暱,常日匿居其?閣中,興之所至,拾殘紙禿筆,一揮萬言。蓋是書即屬稿於此時。
書共六十四迴,印全未久,作者即赴召玉樓,壽僅三十有九。歿後詩文雜著散失無存,聞者無不惜之。妻嚴氏,生一子,三歲即夭摺;遂無嗣。一女字童芬,嫁聶姓,今亦夫婦雙亡。惟嚴氏現猶健在,年已七十有五,蓋長作者五歲雲。……
過瞭幾個月,時報(四月廿二日)又登齣一條懶窩隨筆,題為『太仙漫稿』,其中也有許多可以補充前文的材料。我們把此條的前半段也轉載在這裏︰
小說海上花列傳之著作者韓子雲君,前已略述其梗概。某君與韓為文字交,茲又談其軼事雲︰君小名三慶,及應童試,即以慶為名,嗣又改名奇。幼時從同邑蔡藹雲先生習製舉業,為詩文聰慧絕倫。入泮時詩題為『春城無處不飛花』。所作試帖微妙清靈,藝林傳誦。踰年應歲試,文題為『不可以作巫醫』,通篇係遊戲筆墨,見者驚其用筆之神妙,而深慮不中程式。學使者愛其纔,案發,列一等,食餼於庠。君性落拓,年未弱冠,已染煙霞癖。傢貧不能傭僕役,惟一婢名雅蘭,朝夕給使令而已。時有父執謝某,官於豫省,知君傢況清寒,特函招入幕。在豫數年,主賓相得。某歲鞦闈,辭居停,由豫入都,應順天鄉試。時攜有短篇小說及雜作兩冊,署曰太仙漫稿。小說筆意略近聊齋,而詼詭奇誕,又類似莊、列之寓言。都中同人皆嘖嘖嘆賞,譽為奇纔。是年榜發,不得售,乃鎩羽而歸。君生性疏懶,凡有著述,隨手散棄。今此二冊,不知流落何所矣。稿末附有酒令燈謎等雜作,無不俊妙,郡人士至今猶能道之。
海上奇書
『海上花』作者自己說全書筆法是從儒林外史脫化齣來的。『脫化』兩個字用的好,因為海上花的結構實在遠勝於儒林外史,可以說是脫化,而不可說是模仿。儒林外史是一段一段的記載,沒有一個鳥瞰的布局,所以前半說的是一班人,後半說的是另一班人──並且我們可以說,儒林外史每一個大段落都可以截作一個短篇故事,自成一個片段,與前文後文沒有必然的關係。所以儒林外史裏並沒有什麼『穿插』與『藏閃』的筆法。海上花便不同瞭。作者大概先有一個全局在腦中,所以能從容布置,把幾個小故事都摺疊在一塊,東穿一段,西插一段,或藏或露,指揮自如。所以我們可以說,在結構的方麵,海上花遠勝於儒林外史;儒林外史隻是一串短篇故事,沒有什麼組織;海上花也隻是一串短篇故事,卻有一個綜閤的組織。
然而許多不相乾的故事──甲客與乙妓,丙客與丁妓,戊客與己妓……的故事──究竟不能有真正的,自然的組織。怎麼辦呢?隻有用作者所謂『穿插,藏閃』之法瞭。這部書叫做『海上花列傳』,命名之中就錶示這書是一種『閤傳』。這個體裁起於史記;但在史記裏,這個閤傳體已有瞭優劣之分。如滑稽列傳每段之末用『其後若乾年,某國有某人』一句作結閤的關鍵,這是很不自然的牽閤。如魏其武安侯列傳全靠事實本身的連絡,時分時閤,便自然成一篇閤傳。這種地方應該給後人一種教訓︰凡一個故事裏的人物可以閤傳;幾個不同的故事裏的人物不可以閤傳。竇嬰、田蚡、灌夫可以閤傳,但淳於髡、優孟、優旃隻可以『匯編』在一塊,而不可以閤傳。儒林外史隻是一種『儒林故事的匯編』,而不能算作有自然連絡的閤傳。水滸傳稍好一點,因為其中的主要人物彼此都有點關係;然而有幾個人──例如盧俊義──已是很勉強的瞭。海上花的人物各有各的故事,本身並沒有什麼關係;本不能閤傳,故作者不能不煞費苦心,把許多故事打通,摺疊在一塊,讓這幾個故事同時進行,同時發展。主腦的故事是趙樸齋兄妹的曆史,從趙樸齋跌交起,至趙二寶做夢止。其中插入羅子富與黃翠鳳的故事,王蓮生與張蕙貞、瀋小紅的故事,陶玉甫與李漱芳、李浣芳的故事,硃淑人與周雙玉的故事,此外還有無數小故事。作者不願學儒林外史那樣先敘完一事,然後再敘第二事,所以他改用『穿插,藏閃』之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閱者『急欲觀後文,而後文又捨而敘他事矣。』其中牽綫的人物,前半是洪善卿,後半是齊韻叟。這是一種文學技術上的試驗,要試試幾個不相乾的故事裏的人物是否可以閤傳。所謂『穿插,藏閃』的筆法,不過是實行這種試驗的一種方法。至於這個方法是否成功,這卻要讀者自己去評判。看慣瞭西洋那種格局單一的小說的人,也許要嫌這種『摺疊式』的格局有點牽強,有點不自然。反過來說,看慣瞭官場現形記和九尾龜那一類毫無格局的小說的人,也許能賞識海上花是一部很有組織的書。至少我們對於作者這樣自覺地作文學技術上的試驗,是應該十分錶敬意的。
例言另一條說︰
閤傳之體有三難。一曰無雷同︰一書百十人,其性情言語麵目行為,此與彼稍有相仿,即是雷同。一曰無矛盾︰一人而前後數見,前與後稍有不符,即是矛盾。一曰無掛漏︰寫一人而無結局,掛漏也;敘一事而無收場,亦掛漏也。知是三者,而後可與言說部。
這三難之中,第三項並不重要,可以不論。第一第二兩項即是我們現在所謂『個性的描寫』。彼與此無雷同,是個性的區彆;前與後無矛盾,是個人人格的一緻。海上花的特彆長處不在他的『穿插,藏閃』的筆法,而在於他的『無雷同,無矛盾』的描寫個性。作者自己也很注意這一點,所以第十一期上有例言一條說︰
廿二迴如黃翠鳳、張蕙貞、吳雪香諸人皆是第二次描寫,所載事實言語自應前後關照;至於性情脾氣態度行為有一絲不閤之處否?閱者反覆查勘之,幸甚。
這樣自覺地注意自己的技術,真可令人佩服。前人寫妓女,很少能描寫他們的個性區彆的。十九世紀的中葉(一八四八)邗上濛人的風月夢齣世,始有稍稍描寫妓女個性的書。到海上花齣世,一個第一流的作者用他的全力來描寫上海妓傢的生活,自覺地描寫各人的『性情,脾氣,態度,行為』,這種技術方纔有充分的發展。海上花寫黃翠鳳之辣,張蕙貞之庸凡,吳雪香之憨,周雙玉之驕,陸秀寶之浪,李漱芳之癡情,衛霞仙之口纔,趙二寶之忠厚,……都有個性的區彆,可算是一大成功。
海上花是吳語文學的第一部傑作
但是海上花的作者的最大貢獻還在他的採用蘇州土話。我們要知道,在三十多年前,用吳語作小說還是破天荒的事。海上花是蘇州土話的文學的第一部傑作。蘇白的文學起於明代;但無論為傳奇中的說白,無論為彈詞中的唱與白,都隻居於附屬的地位,不成為獨立的方言文學。蘇州土白的文學的正式成立,要從海上花算起。
我在彆處(吳歌甲集序)曾說︰
老實說罷,國語不過是最優勝的一種方言;今日的國語文學在多少年前都不過是方言的文學。正因為當時的人肯用方言作文學,敢用方言作文學,所以一韆多年之中積下瞭不少的活文學,其中那最有普遍性的部分逐漸被公認為國語文學的基礎。我們自然不應該僅僅抱著這一點曆史遺傳下來的基礎就自己滿足瞭。國語的文學從方言的文學裏齣來,仍需要嚮方言的文學裏去尋他的新材料,新血液,新生命。
這是從『國語文學』的方麵設想。若從文學的廣義著想,我們更不能不倚靠方言瞭。文學要能錶現個性的差異;乞婆娼女人人都說司馬遷、班固的古文固是可笑,而張三、李四人人都說紅樓夢、儒林外史的白話也是很可笑的。古人早已見到這一層,所以魯智深與李逵都打著不少的土話,金瓶梅裏的重要人物更以土話見長。平話小說如三俠五義、小五義都有意夾用土話。南方文學中自晚明以來崑麯與小說中常常用蘇州土話,其中很有絕精采的描寫。試舉海上花列傳中的一段作個例︰
……雙玉近前,與淑人並坐床沿。雙玉略略欠身,兩手都搭著淑人左右肩膀,教淑人把右手勾著雙玉頭項,把左手按著雙玉心窩,臉對臉問道︰『倪七月裏來裏一笠園,也像故歇實概樣式一淘坐來浪說個閑話,耐阿記得?』……(六十三迴)
假如我們把雙玉的話都改成官話︰『我們七月裏在一笠園,也像現在這樣子坐在一塊說的話,你記得嗎?』──意思固然一毫不錯,神氣卻減少多多瞭。……
中國各地的方言之中,有三種方言已産生瞭不少的文學。第一是北京話,第二是蘇州話(吳語),第三是廣州話(粵語)。京話産生的文學最多,傳播也最遠。北京做瞭五百年的京城,八旗子弟的遊宦與駐防,近年京調戲劇的流行︰這都是京語文學傳播的原因。粵語的文學以『粵謳』為中心;粵謳起於民間,而百年以來,自從招子庸以後,仿作的已不少,在韻文的方麵已可算是很有成績的瞭。但如今海內和海外能說廣東話的人雖然不少,粵語的文學究竟離普通話太遠,他的影響究竟還很少。介於京語文學與粵語文學之間的,有吳語的文學。論地域,則蘇、鬆、常、太、杭、嘉、湖都可算是吳語區域。論曆史,則已有瞭三百年之久。三百年來,凡學崑麯的無不受吳音的訓練;近百年中,上海成為全國商業的中心,吳語也因此而佔特殊的重要地位。加之江南女兒的秀美,久已徵服瞭全國少年心;嚮日所謂南蠻鴃舌之音,久已成瞭吳中女兒最係人心的軟語瞭。故除瞭京語文學之外,吳語文學要算最有勢力又最有希望的方言文學瞭。……
這是我去年九月裏說的話。那時我還沒有見著孫玉聲先生的退醒廬筆記,還不知道三四十年前韓子雲用吳語作小說的睏難情形。孫先生說︰
餘則謂此書通體皆操吳語,恐閱者不甚瞭瞭;且吳語中有音無字之字甚多,下筆時殊費研考,不如改易通俗白話為佳。乃韓言︰『曹雪芹撰石頭記,皆操京語,我書安見不可以操吳語?』並指稿中有音無字之『?,覅』諸字,謂『雖齣自臆造,然當日倉頡造字,度亦以意為之。文人遊戲三昧,更何妨自我作古,得以生麵彆開?』
這一段記事大有曆史價值。韓君認定石頭記用京話是一大成功,故他也決計用蘇州話作小說。這是有意的主張,有計劃的文學革命。他在例言裏指齣造字的必要,說,若不如此,『便不閤當時神理』。這真是一針見血的議論。方言的文學所以可貴,正因為方言最能錶現人的神理。通俗的白話固然遠勝於古文,但終不如方言的能錶現說話的人的神情口氣。古文裏的人物是死人;通俗官話裏的人物是做作不自然的活人;方言土話裏的人物是自然流露的活人。
我們試引本書第二十三迴裏衛霞仙對姚奶奶說的一段話做一個例︰
耐個傢主公末,該應到耐府浪去尋?。耐?辰光交代撥倪,故歇到該搭來尋耐傢主公?倪堂子裏倒勿曾到耐府浪來請客人,耐倒先到倪堂子裏來尋耐傢主公,阿要笑話!倪開仔堂子做生意,走得進來,總是客人,阿管俚是?人個傢主公!……老實搭耐說仔罷︰二少爺來裏耐府浪,故末是耐傢主公;到仔該搭來,就是倪個客人哉。耐有本事,耐拿傢主公看牢仔;為?放俚到堂子裏來白相?來裏該搭堂子裏,耐再要想拉得去,耐去問聲看,上海夷場浪阿有該號規矩?故歇覅說二少爺勿曾來,就來仔,耐阿敢罵俚一聲,打俚一記!耐欺瞞耐傢主公,勿關倪事,要欺瞞仔倪個客人,耐當心點!
這種輕鬆痛快的口齒,無論翻成那一種方言,都不能不失掉原來的神氣。這真是方言文學獨有的長處。
但是方言的文學有兩個大睏難。第一是有許多字嚮來不曾寫定,單有口音,沒有文字。第二是懂得的人太少。
然而方言是活的語言,是常常變化的;語言變瞭,傳寫的文字也應該跟著變。即如二百年前崑麯說白裏的代名詞,和現在通用的代名詞已不同瞭。故三十多年前韓子雲作海上花時,他不能不大膽地作一番重新寫定蘇州話的大事業。有些音是可以藉用現成的字的。有時候,他還有創造新字的必要。他在例言裏說︰
蘇州土白彈詞中所載多係俗字;但通行已久,人所共知,故仍用之。蓋演義小說不必沾沾於考據也。
這是採用現成的俗字。他又說︰
惟有有音而無字者。如說『勿要』二字,蘇人每急呼之,併為一音。若仍作『勿要』二字,便不閤當時神理;又無他字可以替代。故將『勿要』二字併寫一格。閱者須知『覅』字本無此字,乃閤二字作一音讀也。……
讀者請注意︰韓子雲隻造瞭一個『覅』字;而孫玉聲去年齣版的筆記裏卻說他造瞭『?』『覅』等字。這是什麼緣故呢?這一點可以證明兩件事︰
(1)方言是時時變遷的。二百年前的蘇州人說︰
弗要說哉。那說弗曾?(金鎖記)
三十多年前的蘇州人說︰
故歇覅說二少爺勿曾來。(海上花二十三迴)
現在的人便要說︰
故歇覅說二少爺?來。
孫玉聲看慣瞭近年新添的『?』字,遂以為這也是韓子雲創造的瞭。(海上奇書原本可證。)
(2)這一點還可以證明這三十多年中吳語文學的進步。當韓子雲造『覅』字時,他還感覺有說明的必要。近人造『?』字時,便一直造瞭,連說明都用不著瞭。這雖是九尾龜一類的書的大功勞,然而韓子雲的開山大魄力是我們不可忘記的。(我疑心作者以『子雲』為字,後又改名『奇』,也許是錶示仰慕那喜歡研究方言奇字的揚子雲罷?)
關於方言文學的第二層睏難──讀者太少,我們也可以引證孫先生的筆記︰
逮至兩書(海上花與繁華夢)相繼齣版,韓書……吳語悉仍其舊,緻客省人幾難卒讀,遂令絕好筆墨竟不獲風行於時。而繁華夢則年必再版,所銷已不知幾十萬冊。於以慨韓君之欲以吳語著書,獨樹一幟,當日實為大誤。蓋吳語限於一隅,非若京語之到處流行,人人暢曉,故不可與石頭記並論也。
『鬆江顛公』似乎不贊成此說。他說海上奇書的銷路不好,是因為『彼時小說風氣未盡開,購閱者鮮,又以齣版屢屢愆期,尤不為閱者所喜。』但我們想來,孫先生的解釋似乎很近於事實。海上花是一個開路先鋒,齣版在三十五年前,那時的人對於小說本不熱心,對於方言土話的小說尤其不熱心。那時道路交通很不便,蘇州話通行的區域很有限;上海還在轎子與馬車的時代,還在煤油燈的時代,商業遠不如今日的繁盛;蘇州妓女的勢力範圍還隻限於江南,北方絕少南妓。所以當時傳播吳語文學的工具隻有崑麯一項。在那個時候,吳語的小說確然沒有風行一世的可能。所以海上花齣世之後,銷路很不見好,翻印的本子絕少。我做小學生的時候,隻見著一種小石印本,後來竟沒有見彆種本子。以後二十年中,連這種小石印本也找不著瞭。許多愛讀小說的人竟不知有這部書。這種事實使我們不能不承認方言文學創始之難,也就使我們對於那決心以吳語著書的韓子雲感覺格外的崇敬瞭。
然而用蘇白卻不是海上花不風行的唯一原因。海上花是一部文學作品,富有文學的風格與文學的藝術,不是一般讀者所能賞識的。海上繁華夢與九尾龜所以能風行一時,正因為他們都隻剛剛夠得上『嫖界指南』的資格,而都沒有文學的價值,都沒有深沉的見解與深刻的描寫。這些書都隻是供一般讀者消遣的書,讀時無所用心,讀過毫無餘味。海上花便不然瞭。海上花的長處在於語言的傳神,描寫的細緻,同每一故事的自然地發展;讀時耐人仔細玩味,讀過之後令人感覺深刻的印象與悠然不盡的餘韻。魯迅先生稱贊海上花『平淡而近自然』。這是文學上很不易做到的境界。但這種『平淡而近自然』的風格是普通看小說的人所不能賞識的。海上花所以不能風行一世,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然而海上花的文學價值究竟免不瞭一部分人的欣賞。即如孫玉聲先生,他雖然不贊成此書的蘇州方言,卻也不能不承認他是『絕好筆墨』。又如我十五六歲時就聽見我的哥哥紹之對人稱贊海上花的好處。大概海上花雖然不曾受多數人的歡迎,卻也得著瞭少數讀者的欣賞贊嘆。當日的不能暢銷,是一切開山的作品應有的犧牲;少數人的欣賞贊嘆,是一部第一流的文學作品應得的勝利。但海上花的勝利不單是作者私人的勝利,乃是吳語文學的運動的勝利。
我們在這時候很鄭重地把海上花重新校印齣版。我們希望這部吳語文學的開山作品的重新齣世能夠引起一些說吳語的文人的注意,希望他們繼續發展這個已經成熟的吳語文學的趨勢。如果這一部方言文學的傑作還能引起彆處文人創作各地方言文學的興味,如果從今以後有各地的方言文學繼續起來供給中國新文學的新材料,新血液,新生命,──那麼,韓子雲與他的海上花列傳真可以說是給中國文學開一個新局麵瞭。
十五,六,三十,在北京
(轉載節錄自遠東圖書公司齣版『鬍適文存』第三集捲六海上花列傳序)
譯者識 張愛玲
半世紀前,鬍適先生為『海上花』作序,稱為『吳語文學的第一部傑作』。滄海桑田,當時盛行的寫妓院的吳語小說早已跟著較廣義的『社會小說』過時瞭,絕跡前也並沒有第二部傑作齣現。『吳語文學的第一部傑作』,不如說是方言文學的第一部傑作,既然粵語閩南語文學還是生氣蓬勃,閩南語的尤其前途廣闊,因為外省人養成欣賞力的更多。
自『九尾龜』以來,吳語小說其實都是夾蘇白,或是妓女說蘇白,嫖客說官話,一般人比較容易懂。全部吳語對白,『海上花』是最初也是最後的一個,沒人敢再蹈覆轍──如果知道有這本書的話。『海上花』在十九世紀末齣版;民初倒已經湮滅瞭。一九二○年蔣瑞藻著『小說考證』,引『譚瀛室筆記』,說『海上花列傳』作者『花也憐儂』是鬆江韓子雲。一九二二年清華書局翻印『海上花』,許菫父序中說︰『或曰鬆江韓太癡所著也。 』三年後鬍適另托朋友在鬆江同鄉中打聽,發現孫玉聲(海上漱石生)曾經認識韓子雲,但是也不知道他的底細,輾轉代問小時報專欄作傢『鬆江顛公』(大概是雷?,字君曜),答覆是小時報上一篇長文關於韓邦慶(字子雲),這纔有瞭些可靠的傳記資料。鬍適算齣生卒年。一八九四年『海上花』齣單行本,同年作者逝世,纔三十九歲。
一九二六年亞東書局齣版的標點本『海上花』有鬍適、劉半農序。現在僅存的亞東本,海外幾傢大學圖書館收藏的都算是稀有的珍本瞭。清華書局齣的想必絕版得更早,曇花一現。迄今很少人知道。我等於做打撈工作,把書中吳語翻譯齣來,像譯外文一樣,難免有些地方失去語氣的神韻,但是希望至少替大眾保存瞭這本書。
鬍適指齣此書當初滯銷不是完全因為用吳語。但是到瞭二○、三○年間,看小說的態度不同瞭,而經鬍適發掘齣來,與劉半農閤力推薦的結果,怎麼還是一部失落的傑作?關於這一點,我的感想很多,等這國語本連載完瞭再談瞭,也免得提起內容,洩露情節,破壞瞭故事的懸疑。
第三十八迴前附記︰
亞東本劉半農序指齣此書缺點在後半部大段平舖直敘寫名園名士──內中高亞白文武雙全,還精通醫道,簡直有點像『野叟曝言』的文素臣──藉此把作者『自己以為得意』的一些詩詞與文言小說插入書中。我覺得尤其是幾個『四書酒令』是卡住現代讀者的一個瓶頸──過去讀書人『四書』全都滾瓜爛熟,這種文字遊戲的趣味不幸是有時間性的,而又不像『紅樓夢』裏的酒令錶達個性,有的還預言各人命運。
所以『海上花』連載到中途,還是不得不照原先的譯書計劃,為瞭尊重原著放棄瞭的︰刪掉四迴,用最低限度的改寫補綴起來,成為較緊湊的『六十迴海上花』。迴目沒動,除瞭第四十、四十一迴兩迴併一迴,原來的迴目是︰
縱翫賞七夕鵲填橋 善俳諧一言雕貫箭
衝綉閣惡語牽三劃(註?)佐瑤觴陳言彆四聲
代擬為︰
渡銀河七夕續歡娛 衝綉閣一旦斷情誼
第五十、五十一迴也是兩迴併一迴,迴目本來是︰
軟廝纏有意捉訛頭(註?) 惡打岔無端嘗毒手
胸中塊『穢史』寄牢騷(註?) 眼下釘小蠻(註?)爭寵眷
改為︰
軟裏硬太歲找碴 眼中釘小蠻爭寵
書中典故幸而有宋淇夫婦幫忙。本來還要多,多數在刪掉的四迴內。好像他們還不夠忙,還要白忙!實在真對不起人。但是資料我都保留著,萬一這六十迴本能成為普及本,甚至於引起研究的興趣,會再齣完整的六十四迴本,就還可以加註。
註:即『三劃王』。
註:流氓尋釁,捉齣一個由頭,好訛人。
註:書中高亞白與尹癡鴛打賭,要他根據一本春宮古畫冊寫篇故事,以包下最豪華的粵菜館請客作交換條件。尹癡鴛大概因為考場失意,也就藉此發洩胸中塊壘。
註:白居易詩︰『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寫擅歌舞的傢妓。
〈英譯本序〉
『海上花』的幾個問題
『海上花』第一迴開始,有一段自序,下接楔子。這『迴內序』描寫此書揭發商埠上海的妓女的狡詐,而毫不穢褻。在楔子中,作者花也憐儂夢見自己在海上行走,海麵上鋪滿瞭花朵──很簡單的譬喻,海上是『上海』二字顛倒,花是通用的妓女的代名詞。在他的夢?,耐寒的梅花,傲霜的菊花,耐寂寞的空榖蘭,齣汙泥而不染的蓮花,反倒不如較低賤的品種隨波逐流,禁不起風浪顛簸,害蟲咬囓,不久就沉淪淹沒瞭,使他傷感得自己也失足落水,而是從高處跌下來,跌到上海租界華界交界的陸傢石橋上。他醒瞭過來,發現自己在橋上──而不是睡在床上,可見他還在做夢──下橋撞到一個急急忙忙衝上來的青年,轉入正文。
楔子分明是同情有些妓女,與自序的黑幕小說觀點有點齣入。那一段前言當是傳統中國小說例有的勸善懲淫的聲明,如果題材涉及情慾。這開場白的體裁亦步亦趨仿效『紅樓夢』的自序加楔子,而沒有它的韻緻與新意。『海上花』這一節與其他部分風格迥異,會使外國讀者感到厭煩,還沒開始就看不下去瞭;唯一的功用是引導漢學研究者誤入歧途,去尋找暗含的神話或哲學。這部不大有人知道的傑作一八九四年齣版,一九二○年中葉又被鬍適與其他的五四運動健將發掘齣來,而又第二次絕版。我不免關心它在海外是否受歡迎,終於鬥膽刪去開首幾頁。
跋也為瞭同樣的原因略去瞭,作者最不擅長描寫風景。寫景總是沿用套語,而在此處長篇纍牘形容登山樂趣,不必攀登巔頂,一覽無遺,藉以解釋為什麼他許多次要的情節都沒有結局,雖然不難推斷。
跋內算是有個訪客詢問瀋小紅黃翠鳳的下場。他說她們的故事已經完瞭。
若夫姚馬之始閤終離,硃林之始離終閤,洪周馬?之始終不離不閤,以至吳雪香之招夫教子,蔣月琴之創業成傢,諸金花之淫賤下流,文君玉之寒酸苦命,小贊小青之挾貲遠遁,潘三匡二之衣錦榮歸;黃金鳳之孀居,不若黃珠鳳儼然命婦;周雙玉之貴媵,不若周雙寶兒女成行;金巧珍背夫捲逃,而金愛珍則戀戀不去;陸秀寶夫死改嫁,而陸秀林則從一而終︰屆指悉數,不勝其勞。請俟初續告成,發印呈教。
許下另作一部續書,所透露的內容,值得注意的是能幫助我們瞭解此書之處。第四十七迴慶祝吳雪香有孕,葛仲英顯然承認她懷著他的孩子。但是結果她在續書中另嫁彆人──想必是社會地位較低的貧睏的男子,否則不會入贅。但是即使葛仲英厭倦瞭她,以他的富貴,也絕不肯讓自己的子女流落在外。若是替孩子安排另一個正當的傢庭,而仍舊由生母撫養,遣嫁失寵的情婦是西方的習俗,中國沒有的。如果他突然得病早歿──似乎是這情形──他的傢族親屬也一定會跟她談判,領養這嬰兒。她不肯放棄她的兒子,而且為瞭他招贅從良,好讓他齣身清白,可見她的為人。
與齊大人的僕人小贊私會被撞破的神祕人物,顯然是齊府如夫人的胞妹蘇冠香的大姐小青,既然小贊小青在續書中私奔。擅演歌劇的女奴琪官正與冠香爭寵,她看清楚瞭是小青,而不肯告訴主人,隻說不是我們的人,錶示不敗壞門風,不必追究。代為隱瞞,顧到情敵的顔麵,似乎太是個聖女。但當然是因為勢力不敵,不敢結怨。心計之深,直到跋內纔揭露。
周雙寶嫁給南貨店小開倪客人,辦喜事應有盡有,『待以正室之禮』,當然不是正室瞭──還是說雖然娶的是妓女,仍應視為正室?
當時
這次《海上花列傳》的張愛玲典藏新版,讓我眼睛一亮。張愛玲對於小說尤其是中國古典小說的解讀,簡直堪稱一絕。她的譯筆和評論,總是帶著一股子“上海味道”,那種香艷、迷離又帶著點冷峻的風格,能讓原本古老的故事煥發齣生機。我非常好奇,她是怎麼看待《海上花列傳》裏那些生活在風月場的女性?她會不會像寫《傾城之戀》那樣,挖掘齣她們身上的淒美和韌性? 每次看到張愛玲的作品,都會被她那種對細節的極緻追求所摺服。她能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中,勾勒齣人物復雜的內心世界。這次她碰觸《海上花列傳》,我相信她一定會用她那雙“鷹眼”,捕捉到原作中那些被忽略的閃光點,並用她那特有的筆觸,將它們放大。這對於我們這些讀者來說,絕對是一場文學的盛宴。 颱灣這邊,對張愛玲的喜愛一直都很深厚,她的文字有一種讓人沉醉的魔力。這次《海上花列傳》的新版,加上她的名字,簡直是雙重吸引力。我特彆喜歡她寫人物的那種“不留情麵”的真實感,她不會迴避人性中的陰暗麵,也不會美化那些無奈的境遇。我期待在新版中,能看到她對《海上花列傳》裏人物更加深刻、更加殘酷的剖析。 這部《海上花列傳》,本來就是一部極具時代特色的小說,而張愛玲的解讀,我相信會進一步強化這種時代感。她對上海這個城市的理解,對那個時代女性命運的洞察,都是非常深刻的。這次新版的齣現,讓我覺得,不僅是又多瞭一本好書可以讀,更是有機會能夠近距離地感受張愛玲的文學智慧,以及她如何讓一部經典作品,在現代社會再次引起共鳴。 我一直覺得,閱讀張愛玲的作品,是一種精神上的洗禮。她的文字,總能讓你在閱讀過程中,不斷地反思和審視自己。《海上花列傳》這部書,本身就有很強的現實意義,再加上張愛玲的解讀,相信一定會觸動更多人內心深處的情感。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當她用她的“蒼涼的筆”,描繪齣“海上花”的命運時,會是怎樣一番動人的景象。
评分這次《海上花列傳》推齣張愛玲典藏新版,對我們這些一直以來都非常欣賞張愛玲的讀者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喜訊!張愛玲的文字,就像陳年的普洱,越品越有味道,越嚼越能體會到其中的深意。她對於中國古典小說的解讀,尤其是有著一種旁人難以企及的敏銳度和深度。 我一直對《海上花列傳》這部作品的背景和人物情感很感興趣,但總覺得原文的一些描寫,對現代人來說可能稍顯晦澀。這次有瞭張愛玲女士的“加持”,我更是信心十足。她那種善於捕捉人物內心微妙變化的能力,以及她對時代背景的深刻理解,相信能夠讓這部作品在我們眼前,煥發齣嶄新的光彩,甚至能讓我們讀齣一些原作本身都未能完全展現的韻味。 在颱灣,張愛玲的讀者群體一直非常龐大,我們對她的文字,有著一種近乎“膜拜”的情感。她的句子,總是帶著一種不動聲色的蒼涼,但又能在其中找到一絲絲人性的溫暖。這次《海上花列傳》的新版,我最期待的就是張愛玲的評論部分。我非常想知道,她會如何解讀那些在舊時代背景下,身不由己的女性的命運,以及她們在命運洪流中的掙紮與無奈。 《海上花列傳》這部作品,本身就承載著濃厚的時代印記,而張愛玲的解讀,無疑會為這份印記增添更多層次的色彩。她對上海這座城市的理解,對那個時代社會風貌的洞察,都是極為深刻的。這次新版的齣現,讓我覺得,不僅僅是又多瞭一本可以收藏的書,更是有機會能夠藉由張愛玲的眼睛,去重新審視和理解那個時代的風雲變幻,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人們的悲歡離閤。 我覺得,閱讀張愛玲的作品,是一種非常獨特的體驗。她的文字,總能讓你在閱讀的過程中,感受到一種思想上的碰撞和升華。《海上花列傳》這部書,加上張愛玲的“潤色”,我更加確信,它一定會是一次令人難忘的閱讀旅程。我非常期待,能夠從張愛玲的筆下,看到她如何將“海上花”的故事,講述得既有曆史的厚重感,又不失現代人可以共鳴的情感深度。
评分這次的《海上花列傳》新版,最讓我期待的莫過於張愛玲女士的“解說”部分。我一直覺得,張愛玲不隻是一個寫小說的作傢,她更像是一個文學的“考古學傢”,總能在那些被遺忘的角落裏,挖掘齣驚世駭俗的瑰寶。她對《海上花列傳》的重新解讀,肯定會像她的翻譯一樣,充滿她獨特的個人風格,而且可能會讓原本有些晦澀的文言文,變得生動有趣,貼近我們現代人的閱讀習慣。 我之前讀過一些關於《海上花列傳》的討論,總覺得它裏麵的情節和人物,似乎隱藏著更深層的意味,但又很難完全把握。所以,當得知有張愛玲這個版本的齣現,我簡直像挖到寶藏一樣興奮。她那種對女性心理的細膩洞察,對社會現實的深刻揭露,我相信會為這部作品注入全新的生命力,讓我們從不同的角度去審視那些生活在舊時代女性的命運。 說實話,我對《海上花列傳》的原文並沒有非常深入的瞭解,但張愛玲的名字,在我心中就代錶著品質和深度。她的文字總是有種魔力,讓你沉浸其中,無法自拔。這次的新版,我相信不僅是對原作的一次緻敬,更是張愛玲本人在文學創作之外,一次精彩的“二次創作”。我非常好奇,她會如何運用她那標誌性的“蒼涼”和“繁華”並存的筆觸,來展現這部作品的魅力。 在颱灣,我們對老上海的文化情懷一直都很濃厚,《海上花列傳》本身就承載著那份濃濃的時代感。張愛玲女士的解讀,無疑是將這份情懷提升到瞭一個新的層次。她對當時的社會風貌、人情世故的理解,絕對是無人能及的。這次的新版,我期待能通過她的文字,更深入地理解那個時代,理解那些女性的處境,以及她們在時代的洪流中,那些不為人知的掙紮與無奈。 我喜歡張愛玲,不僅僅是因為她的作品,更是因為她這個人。她身上那種特立獨行的氣質,那種對生活和文學的深刻理解,都深深地吸引著我。這次她對《海上花列傳》的解讀,我更是充滿期待。我堅信,她的眼睛裏看到的東西,一定比我們普通讀者要多得多,也深刻得多。這本書,對於我來說,不僅是一次閱讀體驗,更是一次與大師對話的機會。
评分哇,看到《海上花列傳》齣新版,而且還是張愛玲的典藏新版,心髒真的要跳齣來瞭!我從小就是張愛玲的鐵粉,她寫的小說,那種細膩入微的心理描寫,那種時代的氛圍感,簡直是無人能及。每次讀她的作品,都感覺自己好像穿越迴瞭那個時代,親眼目睹瞭那些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次的《海上花列傳》新版,光看封麵就覺得很有質感,不知道內文的排版和紙質是不是也和張愛玲的書一樣,有那種年代的韻味。 記得以前讀《海上花列傳》的時候,就被裏麵那些身處風月場上的女子深深吸引。她們有自己的無奈,也有自己的算計,但在命運的洪流中,她們又能有多少真正的選擇呢?張愛玲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她能讓你在字裏行間感受到她們的痛苦、她們的掙紮,甚至是對愛情的渴望。這一次的新版,我特彆期待的是張愛玲的解讀部分,她對這部作品的看法,肯定能給我帶來新的啓發,讓我對故事有更深層次的理解。 這本書的作者,嚴謹來說是韓邦慶,但張愛玲的解讀,纔是讓這部作品在新時代重煥生機的關鍵。我一直覺得,張愛玲之所以能成為張愛玲,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創作纔華,更因為她對文學的深刻洞察。她能從彆人的作品中挖掘齣彆人看不到的價值,並用她獨特的視角重新解讀,讓這些經典在新的語境下煥發新的生命力。《海上花列傳》本身就是一部很有故事的作品,加上張愛玲的“點石成金”,相信這次的新版一定會帶給我們驚喜。 在颱灣,我們對老上海的風情總有一種特殊的迷戀,那種華麗背後隱藏的落寞,那種繁華深處的蒼涼,都讓人心生嚮往。張愛玲的作品,恰恰能夠捕捉到這種特質,並將它放大、深化。《海上花列傳》這部小說,本身就充滿瞭那個時代的印記,而張愛玲的翻譯和解讀,更是將這種“海上”的韻味發揮到極緻。我很好奇,在張愛玲的筆下,那些聲名狼藉的脂粉堆裏的女子,會展現齣怎樣的風采? 我一直認為,閱讀經典作品,就像是在和曆史對話。而張愛玲,她就是那個最擅長傾聽曆史聲音的人。她的文字,有一種穿越時空的力量,能夠觸動我們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海上花列傳》這本書,據說在張愛玲的手中,得到瞭全新的生命。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當她用她那支筆,解構和重塑這部作品時,會給我們帶來怎樣一場文學的盛宴。這本書,絕對是值得我們去細細品味,慢慢感受的。
评分這次《海上花列傳》新版的齣現,簡直讓我的期待值瞬間拉滿!張愛玲女士對於老上海風情的把握,可以說是無人能齣其右。她的筆下,總能把那種繁華背後的落寞,那種脂粉堆裏的淒涼,描繪得淋灕盡緻。《海上花列傳》本身就是一部講述舊上海風月故事的作品,再加上張愛玲的解讀,簡直是如虎添翼。 我一直覺得,張愛玲在解讀其他作品時,總能加入她自己獨特的“張氏”風格。她對人物的剖析,從來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充滿瞭復雜的人性掙紮。這次她來解讀《海上花列傳》,我非常好奇,她會如何處理那些身處風月場的女子?會不會像她筆下的白流蘇、翠微那樣,既有世故的算計,又不乏對愛情的渴望? 在颱灣,我們對張愛玲的文字,有著一種近乎“迷戀”的情感。她的句子,就像精緻的絲綢,柔軟中帶著一絲鋒利。這次《海上花列傳》的新版,光是想到張愛玲的解讀,就覺得這本書一定不簡單。我特彆期待她能用她那精準的語言,去解構那些人物的命運,去揭示那個時代女性的生存睏境。 這部《海上花列傳》,本身就是一部非常值得研究的作品。而張愛玲的解讀,絕對能為我們提供一個全新的視角。她對文學的敏感度,對時代的洞察力,都是頂尖的。這次新版的齣現,我相信會讓更多的人,重新認識這部作品,也重新認識那個時代的女性。我非常期待能從中感受到,張愛玲對女性命運的同情,以及她對人性深處的探索。 我覺得,閱讀張愛玲的文字,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啓迪。她的作品,總能讓你在不知不覺中,進行深刻的自我反思。《海上花列傳》這次有瞭張愛玲的“加持”,我更加堅信,它一定會成為一本引人深思的佳作。我非常想知道,當她用她那獨特的“上海腔”,來講述“海上花”的故事時,會帶來怎樣一番震撼人心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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