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適是近代史上的閃耀巨星
鬍適保存的日記和信件,讓研究他的人如入寶山
《捨我其誰:鬍適》係列的第一部是《璞玉成璧 1891-1917》
《日正當中 1917-1927》是第二部
從鬍適1917年,到1927年
可說是鬍適如日中天的黃金十年
當前鬍適研究最大的一個盲點,就是迷信隻有在新資料齣現的情況之下,纔可能會有鬍適研究的新典範齣現。江勇振認為,要突破當前鬍適研究的瓶頸、要開創齣新的典範,新的觀點纔是法門。
日正當中 1917-1927從鬍適進北大開始,到進入杜威和赫胥黎的思想世界,如何過關斬將,爭文化霸權,到鬍適的及時行樂觀等等,都有極為細膩的觀察與描述。
作者簡介
江勇振(Yung-chen Chiang)
颱灣師範大學曆史係畢業,美國哈佛大學博士。現任美國印第安那州私立德堡(DePauw)大學曆史係教授。主要著作包括:《張君勱傳》(颱灣商務,1979)、Social Engineering and the Social Sciences in China, 1919-1949 (《社會工程與中國社會科學, 1919-1949》)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1) 、“Performing Masculinity and the Self: Love, Body, and Privacy in Hu Shi ”(〈男性與自我的扮相:鬍適的愛情、軀體、與隱私觀〉), 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63.2 (May, 2004), 305-332、“Womanhood, Motherhood and Biology: The Early Phases of The Ladies’ Journal, 1915-1925” 〈女性、母性、與生物界通律:《婦女雜誌》的前半期,1915-1925〉), Gender & History, 18.3 (November 2006), 519-543、《星星‧月亮‧太陽——鬍適的情感世界》(北京:新星齣版社,2006;聯經,2007)、《捨我其誰:鬍適,第一部,璞玉成璧,1891-1917》(聯經,2011;北京:新星齣版社,2011)、《星星‧月亮‧太陽——鬍適的情感世界(增訂版)》(北京:新星齣版社,2012)。
前言
序幕
第一篇 鍍金彗星,驚灧蒼穹
第一章 北大新星,造國之大學
從「國無大學,乃國之恥」到北大是世界最老的「大學」
德國大學理念的轉藉
德國、美國理念與傳統書院的嫁接:北大研究所
美國製度影的濫觴
沙灘、紅樓、五方雜處的「拉丁區」
五四前夕北大教授待遇與學生概況
學潮不斷,戮力係北大於不墜
力挽教授為飯碗罷教之狂瀾
第二章 杜威思想,赫胥黎懷疑
進入實驗主義門檻的前夕
杜威「實驗主義」:芝麻開門
杜威思想與〈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
好政府主義
自由主義的真諦:鬍適與杜威的分野
「赫胥黎教我怎樣懷疑」的史前史
「赫胥黎教我怎樣懷疑」
第三章 過關斬將,爭文化霸權
用入學試題宣揚新文化
文言與白話之爭
《新青年》:各自為戰,三頭馬車
《新青年》的分裂:與共産主義交鋒的第一迴閤
中國今日的十二個大人物
科學與人生觀論戰
第四章 個人社會,好政府主義
易蔔生主義
非個人主義的新生活
個人與國傢
二十年不談政治
聯省自治
《努力》停刊與復刊的難産
第二篇 學問事功,夙夜匪懈
第五章 事功第一,行樂要及時
待遇世界第一,版稅中國第一
食衣住行
鬍適男性唱和圈的空間構造
教學相長
遊刃有餘的寫傢
「寜可起早工作,戲不可不看」
女性與愛情
身體、生病、肛門偏執
第六章 哲學佛教,曆史與文學
藉西洋哲學詮釋中國哲學
挪用、誤用、濫用杜威以及西洋名詞
套用杜威的觀點來詮釋中國哲學
「古代哲學的中絕」與中國的「文藝復興」
用他山之石,功禪宗史
實證史學方法的成型
《紅樓夢》考證
第七章 信達兼顧,翻譯大不易
鬍適的翻譯哲學
鬍適初譯杜威
從〈社會哲學與政治哲學〉到《哲學的改造》
《短篇小說》第一集
《短篇小說》第二集
第八章 帝國主義,東西方文化
「哪有帝國主義!」
中國後來可居上
美國最好——俄國從來就不是選項
民族主義的抬頭
革命有理
「浪子迴頭」
嚮西洋人傳西洋近代文明的福音
幕間小結
圖目次
圖1 鬍適中西閤璧的穿著——及其皮鞋,1922年6月30日Catherine Dreier幫鬍適攝於北京中央公園
圖2 任鴻雋、陳衡哲、鬍適——「三個朋友」,1920年攝於南京梅盦
圖3 江鼕秀與三子女攝影
圖4 鬍適三子女圖,攝於1924年4月
圖5 北大國學門《國學季刊》編委會閤影。右起:陳垣、硃希祖、顧頡剛、鬍適、馬衡、瀋兼士、徐炳昶
圖6 左起:蔣夢麟、蔡元培、鬍適、李大釗,1920年3月14日攝於臥佛寺
圖7 鬍適滿34歲生日照,攝於1925年12月17日
圖8 1925年5月17日,北大哲學係師生聯歡會閤照,中排左七為鬍適
圖9 鬍適,攝於1921年
圖10 鬍適,攝於1923年
圖11 鬍適,攝於1922年
圖12 鬍適,攝於1924年
圖13 自左至右:鬍默青、高一涵、傅立魚、清水泰次、餘裴山、曹勝之、鬍適、橋川時雄,1924年12月5日,攝於北京東興樓
圖14 鬍適與江鼕秀,攝於1925年7月18日
圖15 書房裏的鬍適,大約攝於初到北大執教時期
圖16 為「求真學社」演講,1926年7月1日攝於北京中央公園的「水榭」
圖17 1922年6月30日Catherine Dreier幫鬍適攝於北京中央公園
圖18 左起Elmhirst、鬍適、Tagore(泰戈爾)、Staël-Holstein(鋼和泰)、Garreau
圖19 徐誌摩贈鬍適小照
圖20 陸小曼贈鬍適小照
圖21 曹誠英贈江鼕秀小照
圖22 1923年攝於西湖,中立左四是鬍適,右二為曹誠英
圖23 鬍適,1923年攝於西湖
圖24 1927年2月26日,鬍適簽名贈華美協進社照片
圖25 左起:鬍適、安德森(Adelaide Anderson)夫人、王景春、衛靈頓公爵(Lord Willingdon)、丁文江、蘇慧廉(William Edward Soothill)
圖26 1926年謝福蕓女爵(Lady Dorothea Hosie)幫鬍適攝像
前言
當前鬍適研究最大的一個盲點,就是迷信隻有在新資料齣現的情況之下,纔可能會有鬍適研究的新典範齣現。殊不知現有的鬍適資料,已經是浩瀚到沒有一個人可以全盤掌握的地步。研究鬍適要麵對這浩瀚的資料,固然是一大難題。然而,要突破當前鬍適研究的瓶頸、要開創齣新的典範,新的觀點纔是法門。資料誠然是多多益善。然而,徒有資料,而沒有新的方法和觀點,是絕對不足以窺鬍適的堂奧,更遑論要爲鬍適畫龍點睛瞭。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是一句至理名言。這種對資料的迷信,套用鬍適在「問題與主義」論戰裏所說的「目的熱」和「方法盲」的話來說,就是「資料熱」、「觀點盲」。
我爲什麼會說當前鬍適研究的瓶頸是「資料熱」、「觀點盲」呢?試看現在汗牛充棟的鬍適研究的作品,不絕大多數都是在炒冷飯嗎?所有鬍適一生中關鍵性的觀點、重要性的議題,哪一個人不是跟著鬍適起舞、亦步亦趨?鬍適說他從小偷讀傳統白話小說,奠定瞭他白話文的基礎;鬍適說他八、九歲的時候,就能不怕地獄裏的牛頭馬麵;鬍適說他十二歲到上海去上新式學堂的時候,他的防身之具之一,就是「那一點點懷疑的傾嚮」;鬍適說他從1915年的夏天發奮盡讀杜威所有的著作,說他的《嘗試集》的命名、《先秦名學史》、《中國哲學史大綱》的寫作都是受到杜威思想的引導;鬍適說「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鬍適說「杜威教我怎樣思想,赫胥黎教我怎樣懷疑」;鬍適的實驗主義、自由主義、易蔔生主義等等。所有這些,試問有誰去求證過?這就彷彿意味著說,隻要鬍適說過瞭就算數。
這種不思不想、鬍適說啥就是啥的研究態度,無以名之,姑且稱之爲:「鬍適說過就算主義」。我們且看鬍適在「問題與主義」的論戰裏是如何抨擊「主義熱」的缺點:「這是自欺欺人的夢話,這是中國思想界破産的鐵證,這是中國社會改良的死刑宣告。」這幾句話說得多麼的重、多麼的斬釘截鐵、多麼的一杆子打翻船。這是論戰的語言,越猛烈越讓人叫好,而且也隻有那後世皆曰「溫和」的鬍適說瞭而人不以爲忤。其他人如果用如此激烈的話語來針砭社會,不被打成狂妄、偏激纔怪。可是,這麼斬釘截鐵、一杆子打翻船的話,鬍適說瞭,卻人人擊掌稱是。而且還禮贊他溫和、理性,凡事包容、不走極端、不事武斷。這原因無它,就因爲他是鬍適。還有,因爲鬍適罵的不是今天的讀者自己,而是從前的中國,以及可以用來影射的權威。言歸正傳,鬍適說:「隻管提齣『涵蓋力大』的主義,便是目的熱;不管實行的方法如何,便是方法盲。」把這句話拿來套用在當前的鬍適研究,這種隻管用「鬍適說過就算」主義來找資料的態度,便是「資料熱」;不管鬍適說得如何?對不對?便是「觀點盲」。
這種「鬍適說過就算主義」,上焉者就是照本宣科。鬍適怎麼說,就跟著怎麼說。於是,所有描寫鬍適的早年生活、他在上海上新學堂的經曆、他如何墮落、酒醉、到幡然醒悟而考上庚款留美的一切,也就是他《四十自述》的翻版。鬍適留美的點滴、他爲什麼先念農學再轉哲學、他爲什麼公開演講、他的民主素養的訓練、他爲什麼轉學到哥倫比亞大學去、他爲什麼開始提倡白話文,所有這些種種,不外乎取材於他的《留學日記》、《 四十自述•逼上梁山》、以及他晚年所作的《口述自傳》——而且用的還都是唐德剛錯誤頗多的中譯本。然而,這種研究雖然沒有新意,至少不望文生義、強作解人。而隻是把資料重新整理一過,以鬍適的自述作爲基礎,作補充的工作。
「鬍適說過就算主義」的下焉者,就是「說文解字」式地把他的觀點拿來作爲臆測之資。林毓生把鬍適的「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視爲鬍適不懂科學、犯瞭形式主義的謬誤、膚淺的鐵證,殊不知那根本就是19世紀許多科學、哲學傢的共同看法,甚至是 1965年一位得諾貝爾物理學奬得主的說法。邵建批評鬍適一定沒讀過洛剋,所以不懂西方古典的自由主義。耿雲誌看到鬍適在《先秦名學史》的扉頁上說他這篇論文是「作爲博士考試的一部分而被接受的。」由於他不知道論文隻是取得美國博士學位的諸多條件之一,於是他就望文生義地說這句話耐人尋味,等於是鬍適暗認他博士學位隻有一部分通過。劭建跟羅誌田看到鬍適1926年歐遊時稱贊蘇聯的話,就錯以爲鬍適變得左傾。這類研究雖然有意對鬍適的思想作詮釋、下批判。然而,由於它們所用的方法不外乎是就鬍適來解鬍適,用鬍適自己的話作依據,而不是從杜威、赫胥黎、穆勒、易蔔生等人的原作裏去追溯鬍適思想的來源,不是把鬍適放在他所處時代的思想脈絡下來分析,他們等於是墮入瞭「鬍適說過就算主義」而不自知。
更有甚者,周質平說鬍適對「民主」有一個「簡明扼要」的「晚年定論」,那就是:「民主的真意義隻是一種生活的方式」,這種生活方式「就是承認人人各有其價值,人人都應該可以自由發展。」周質平引的是鬍適1955年所寫的一篇手稿:〈四十年中國文藝復興運動留下的抗暴消毒力量——中囯共産黨清算鬍適思想的曆史意義〉。
周質平這段話,就是「鬍適說過就算主義」裏閉門造車的典型,渾然不知鬍適一輩子有他的「儻來主義」、偷關漏稅、引而不注的壞習慣。「民主是一種生活方式」(Democracy is a way of life),這句話根本就是杜威說的。而且連周質平所引的鬍適對這個「生活方式」的詮釋,都完全是杜威所說的。這是杜威從19世紀末開始就常說的一句話。彆處不說,鬍適心知肚明的例子,就是鬍適自己也參與撰文的杜威八秩祝壽論文集,亦即1939年齣版的《老百姓的哲學傢》(The Philosopher of the Common Man)。這本祝賀杜威八秩壽辰論文集的最後一篇,就是杜威的〈創造性的民主:我們當前的任務〉(Creative Democracy——The Task Before Us)。在這篇文章裏,杜威又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強調民主是一個道德的理想。他說:
民主作爲一種生活的方式,就是相信人性。相信老百姓(the Common Man)是民主理念裏一個常見的信條。這個信條不會具有任何基礎和意義,除非我們相信人性的潛能以及每個人與生既有的能力……民主政治對人類平等的信念就是:不管一個人與生既有的能力如何,每一個人都有跟其他人一樣的權利去發揮自己的纔能。民主政治所信奉的領導原則是相容並蓄的、是普及的,其信念是:隻要環境對,每一個人都有能力去引領他自己的生活,不受到他人的脅迫或強求。」
研究鬍適,要能不墮入 「鬍適說過就算主義」,要能不閉門造車,就必須要學習鬍適所說的:要有「一點點用功的習慣,一點點懷疑的態度。」鬍適在世的時候,最喜歡勸少年朋友不要被人牽著鼻子走。他說:「被孔丘、硃熹牽著鼻子走,固然不算高明;被馬剋思、列寜、史達林牽著鼻子走,也算不得好漢。」因此,鬍適喜歡教少年朋友學一點「防身的本領」。 這就是鬍適要把「金針度與人」的道理。諷刺的是,要研究鬍適,還得先學一點不被鬍適牽著鼻子走的防身的本領。
這個用「一點點用功的習慣,一點點懷疑的態度」來作爲研究鬍適的「防身的本領」是什麼呢?一言以蔽之,就是要好好地、老老實實地去讀鬍適所讀過的書。我們要知道鬍適所生活的時代是一個不甚講究引注的時代,而鬍適一輩子又有引而不注的壞習慣。最諷刺的是,鬍適一輩子教誨年輕人寫文章的時候一定要注明完稿日期,以省後人考據的工夫。可是,比起彆人不注明完稿日期這個小疵來說,鬍適援引彆人的書、文章、和觀點,而不加注腳,那纔是纍翻後人必須上窮碧落下黃泉,動手動腳找齣處的大愆呢!因此,要瞭解鬍適思想的來龍去脈,就必須好好地去讀鬍適所讀過的書,方纔可以知道他許多思想的來源究竟如何。而且,也方纔能知道鬍適是儻來使用呢?還是後現代主義意義下的挪用?還是傳統意義下的誤用、甚至是濫用?
誠然,要去讀盡鬍適所讀過的書是不可能的。這就好像要去盡讀鬍適所留下來的資料、或者去看遍所有研究鬍適的著作一樣,是會讓人興「吾生也有涯,知也無涯」之嘆。這個難度隻有真正去嘗試過的人纔能領略到的。這是因爲鬍適所讀過的書,中文的當然是難以盡數,英文的恐怕也至少成韆。試想:光是鬍適在康乃爾大學以及哥倫比亞大學選課所讀過的書就有多少,而這還不包括他自己課外所讀的書呢!
然而,在「鬍適說過就算主義」仍然充斥於鬍適研究的情況之下,我們可以先用戰略性地選擇閱讀影響鬍適最深的一些作者的書,來作重點突破的工作。比如說,鬍適說「杜威教我怎樣思想,赫胥黎教我怎樣懷疑。」然而,到底杜威怎樣教鬍適思想,赫胥黎又怎樣教鬍適懷疑?鬍適從來就沒有清楚地交代過。他在世的時候,從來就沒有人要求鬍適解釋杜威如何教他思想、赫胥黎如何教他懷疑。在他過世以後,也從來就沒有人對這句話作過質疑。「鬍適說過就算主義」,莫此爲甚!這就是爲什麼我們研究鬍適,就必須對鬍適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原因。而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絕不能像從前的作法,貪圖撿現成地從鬍適自己的文字裏去找答案。那種作法除瞭是緣木求魚以外,等於是自己套上牛繩,讓鬍適牽著鼻子走一樣。唯一的法門,就是去讀杜威與赫胥黎的著作,然後再迴過頭來審視鬍適自己的文字,看鬍適如何挪用、誤用、和濫用杜威和赫胥黎。
有多少人說鬍適是一個實驗主義者。然而,有多少人能迴答說鬍適是一個實驗主義者的說法,是經過瞭他們研究分析以後所得到的結論?還是鬍雲亦雲、人雲亦雲、想當然爾的結果?鬍適有關實驗主義的文字,或者可以拿來作爲實驗主義的運用的文字,比比皆是。鬍適到底是不是一個實驗主義者,或者究竟是什麼意義下的實驗主義者,我們都可以用這些現成的文字來作分析研究之用,不需要等新資料的齣現。爲什麼鬍適的研究到現在爲止沒有新的典範齣現?「鬍適說過就算主義」使然也!
沒有人懷疑鬍適是一個自由主義者。然而,自由主義是一個空泛的名詞。套用鬍適最喜歡說的話來形容,自由主義是一個籠統空泛的名詞。稱鬍適爲自由主義者,就彷彿是說鬍適是一個中國人一樣,沒有什麼詮釋的意義。更有甚者,說鬍適是一個自由主義者,套上瞭這個標簽,會讓人誤以爲那已經就是答案。其緻命的結果是:說鬍適是一個自由主義者,本來應該隻是一個研究的起點,然而卻因爲看起來像是一個結論,就被不假思索地引爲定論瞭。換句話說,用自由主義者來標簽鬍適,其結果往往是把假設當作結論,那不但不能鼓勵人們去作進一步的分析與研究,而且適足以讓人畫地自限、從而阻遏瞭更活潑、更有創造性的分析與詮釋。杜威對這種標簽化的用語的批判就一針見血。用他批評「主義」的話來說:「這些觀念並不是爲解決特定的曆史問題而提齣的。它們所提供的是籠統的答案,可是又自命爲具有普遍的意義,能概括所有的個彆案例。它們不能幫忙我們從事探討,反而是終止瞭討論。」
自由主義並不是一個一成不變的觀念,它是隨著時代的進展而被賦予新的意義的。18世紀的自由主義不同於19世紀的自由主義。鬍適所處時代的自由主義也不同於21世紀的自由主義。隨著社會經濟的情況的變化,全球化經濟的擴展,自由主義的使命也必然要與時俱進。換句話說,我們必須要問鬍適是在什麼意義下的自由主義者。我們更必須要問以杜威的弟子自居的鬍適,究竟是如何詮釋、挪用、或誤用杜威的自由主義?
同樣地,鬍適那膾炙人口的〈易蔔生主義〉已經是將近一個世紀以前所寫的文章瞭。〈易蔔生主義〉不但使「娜拉」、「斯鐸曼醫生」成爲20世紀初期中國知識階級傢喻戶曉的人物,而且甚至影響到近代中國對易蔔生戲劇藝術的接受與瞭解。可是,有誰曾經好好地去讀易蔔生的劇作,看看鬍適所最愛徵引的《娜拉》、《國民公敵》、《群鬼》、《雁》、《社會的棟梁》、以及《我們死人再生時》到底都寫的是什麼?鬍適究竟是選瞭易蔔生戲劇的什麼部分來詮釋易蔔生呢?爲什麼鬍適會作那樣的選擇呢?鬍適把易蔔生引介進中國,誠然有功。然而,他的詮釋是否把易蔔生的戲劇藝術貧瘠化瞭,從而局限瞭中國人對易蔔生戲劇藝術的理解呢?
鬍適不但是一個歸國留學生,而且他一生有25年是在美國度過的,超過他生命的三分之一的時光。從這個意義來說,美國等於是他的第二故鄉。這第二故鄉的意思,指的還不隻是他住的時間長而已,而且是指他的心態、他的思想方式。我在《璞玉成璧》的 〈前言〉裏提到有名的中日古典文學名著翻譯大傢英國人韋利(Arthur Waley)。韋利說鬍適雖然形體上是中國人的樣子,他根本等於就是西方人。我在本部還會提到一個美國學者,他說鬍適寫起英文來,行文立論根本就是美國人的樣子。
我們要如何來研究一個在長相上是中國人、但在思想上是西方人,寫起英文來,行文立論根本就像是美國人的鬍適呢?如果我們對杜威、赫胥黎、易蔔生的瞭解不超過鬍適,或至少要能夠跟他平起平坐,我們就沒有資格研究鬍適。如果我們對鬍適深愛到至死不渝的美國的曆史、社會、 政治、與文化不超過鬍適,或至少要能夠跟他相侔,我們就沒有資格研究鬍適。如果我們對鬍適所讀過的重要的著作,沒有嘗試去閱讀,或至少是涉獵,我們就沒有資格研究鬍適。
這完全不意味著我們要跟鬍適比賽,看誰的學問好,更不是要證明鬍適的「膚淺」。事實上,所有「鬍適膚淺論」,可以休矣。所有「鬍適膚淺論」都屬於一種飛去來器(boomerang),最後擊中的都是說鬍適膚淺的人自己。我們要沉潛地去讀鬍適讀過的重要著作,隻不過是要超越「鬍適說過就算主義」,是要老老實實地爲研究鬍適作準備的工作。我在《璞玉成璧》的〈前言〉裏說:
在鬍適齣生百年後的人如果能看齣鬍適「膚淺」的所在,其所反映的不過是學術的漸進,而不是嘵嘵然貶抑鬍適者個人的聰明與纔智;反之,在鬍適齣生百年後的我們,既有坐擁群書之利,又有能坐在研究室裏,隨時手打鍵盤,上圖書館期刊網搜索、閱讀論文之便,如果不能超越鬍適,則該汗顔的是自己,而不是反其道而行,津津樂道地細數鬍適的「膚淺」。
同樣地,我在《捨我其誰》裏批判曆來研究鬍適的錯誤,也不是在跟研究鬍適的學者比學問的高下。學術的進步,端賴於學者之間的腦力激蕩。學者腦力激蕩的場所無它,就在學術著作裏。現代學術研究的規範爲什麼有引注的規定呢?這個最低的要求,自然是規定學者必須有引必注。更重要的——而這也是學術研究所賴以進步的引擎——就是要求學者必須參考曆來研究的成果。作研究如果不徵不引、不去檢視既有的研究成果、不與其他研究者進行問難,那就隻是閉門造車,彷彿自己是開天闢地第一個研究的人。這種學風不但不負責任,而且有礙於知識的積纍、創新、與突破。研究者必須參引既有的學術研究成果,爲什麼贊同?爲什麼質疑?有什麼更好、更閤理的詮釋?隻有在這種腦力激蕩之下,學術纔可能日新月異,精益求精。
現代社會分工精細,宿業有專攻。俗話說得好,隔行如隔山。不是人人都有時間、精力、與素養從事學術研究。學者得以專心從事研究、撰述、齣版,端賴社會的供養、社會資源的享用。學者對社會的迴饋,就是在腦力激蕩所在的著作裏,注明他們的所徵、所引、所依、所違、所惺惺相惜、以及所推陳齣新之所在。這不是爭勝,而是基本的學術研究的規範,更是研究者對學術與社會的責任。這絕不是在賣弄、掉書袋,而是在讓讀者知道論述的所據、其來龍去脈,以作爲衡量、評判、並決定接受與否的根據。
陳毓賢在《東方早報》上爲《璞玉成璧》所寫的書評裏,承認我「能用新的眼光審視鬍適,替鬍適研究帶來新氣象。」然而,她批評我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她說:「可是寫鬍適傳若存心要解構,則怕應瞭英語一句俗語:『你手裏握著鐵錘,就到處看到釘子。』」這是一句英文的俗諺:“When you have a hammer, everything looks like a nail.”這句話更傳神的翻譯是:「對手裏握著鐵錘的人來說,凡事看起來都像是該被敲平的釘子。」其實,這句話還有另一層的寓意:「手裏握者鐵錘的人,總以爲那是解決萬事的法寶。」她說: 「鬍適的傳……若能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把他能掌握的資料加以整閤,已是傳世之作。」
我在新齣版的《星星•月亮•太陽——鬍適的情感世界(增訂版)》的〈前言〉裏有幾段迴應陳毓賢的話。我知道有些讀者認爲那是一本「不登大雅之堂」的有關「個人隱私」的作品,不屑一讀。其實,研究的議題無分高下、公私、與本末,所有的議題都值得研究。研究的好壞,端賴於作者的觀點與功力。隻要方法好、資料對、觀點新,則靈。點石成金,固然是煉金術的範疇。然而,學術研究,也大可以把那看似不登大雅之堂的資料,點石成金,成爲灼見的依據。所謂見微知著,亦學術研究的蹊徑之一。無論如何,我把我對陳毓賢的迴應放在這裏,冀望能得到被更多讀者檢視的機會。
陳毓賢所謂學術研究可以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來作整閤的工作雲雲,是孔恩(Thomas Kuhn)的「典範」(paradigm)以前的思維方式。孔恩這「典範」的觀念,鬍適其實也有與它暗閤的想法。鬍適從整理國故的經驗裏所悟齣來的道理,就是孔恩「典範」的真諦。他在1920年代初期研究《詩經》的時候,感嘆說:「二韆年的『傳說』(tradition)的斤兩,何止二韆斤重!不是大力漢,何如推得翻?何如打得倒?」把這個鬍適研究《詩經》的感嘆拿來用在鬍史研究的領域,也完全適用。一個世紀以來的鬍適研究的「傳說」,包括鬍適自己所建構齣來的「傳說」,恐怕也何止韆斤重!「不是大力漢,何如推得翻?何如打得倒?」
從鬍適的「大力漢」、孔恩的「典範」以前的思維方式來看,知識是成直綫積纍的。因此,新、舊「齣土」的資料,可以像混凝土一樣攪拌起來,就彷彿雞鴨同鍋可以烹製齣一道絕品佳肴一樣。殊不知世界上沒有什麼資料是可以「齣土」而現成可用的。這又是中瞭那19世紀實證主義思想的餘緒而不自知。試想:連所謂「齣土」的文物,都須要經過鑒定與詮釋以後纔能成爲「文物」,文字的資料如何能自外於鑒定於詮釋的程序呢?所有的資料都是詮釋的産物。在沒有透過詮釋而賦予意義以前,「資料」等於是不存在的。杜威說得好:那些在山上岩石裏的鐵礦石,毫無疑問地,是「粗獷的素材」。但在人類發展齣技術把它們提煉成鐵以及後來的鋼以前,它們的存在對人類並不具有任何意義。在那個時候,鐵礦石跟其他岩石並沒有什麼不同,都隻是岩石而已。換句話說,隻有在人類發展齣煉鐵技術的脈絡之下,鐵礦石纔被人類賦予瞭新的意義。
從鬍適的「大力漢」、孔恩的「典範」以前的思維方式來看,「新」典範的建立者看起來不是張牙舞爪,就是無事忙。陳毓賢說我吹毛求疵、多臆斷、好擡杠,隻可惜她完全沒舉證說明。在她眼中,「新」典範的建立者儼然是因爲手中握著一個大鐵錘,不用白不用,於是四處找釘子敲。殊不知他們手中即使有著那麼一個大鐵錘,他們所要敲的還輪不到那些凸齣來的釘子呢!那些釘子全都要重新鑄造過以後纔能再用!
「大力漢」手中的那把鐵錘,不是要大材小用地拿來敲釘子用的,而是拿來摧枯拉朽用的。敲打釘子,等於是在那「舊」典範裏作補苴罅漏的工作。試想:如果不拿那大鐵錘來作摧枯拉朽的工作,何以能有另闢蹊徑、重起爐竈的可能?那大鐵錘揮舞起來固然看似破壞;那大鐵錘揮舞起來,看似不知感恩「前人種樹,後人乘涼」的道理。但這是新、舊「典範」交替的自然過程,就像留學時期的鬍適所說的:「死亡與凋謝,跟新生與成長,同樣是有機的演進裏必要的過程。」那眼前看似張牙舞爪的新典範,不消多時,就會變成衆人皆曰是的「典範」。然後,等那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新典範崛起以後,這也曾經「新」過的典範,又會成爲被摧枯拉朽的物件。
鬍適是一個天纔。然而,說他是天纔,隻是一個事實的陳述,並不意味著褒或捧的意思。同樣地,即使我在本傳裏對鬍適批判的地方所在多有,那也不意味著貶或抑的意思。研究鬍適的目的不在褒貶鬍適,更不在把鬍適拿來作爲針砭或藉鑒之用。任何研究都必然會反映其時代的價值、思想、與氛圍。不隻是意識形態,連用字遣詞都是時代的産物。這不隻在意識形態經過戲劇性變化的中國是如此,即使在美國亦然。一本2010年代所寫的書,其行文立論必然迥異於1950年代所寫的書。時代如此,個彆作者亦然。任何研究都必然反映瞭作者的立場、學識、品味、與意識形態。然而,時代的印記跟作者的立場,就好比像酒的色澤、味覺、和餘味是由葡萄的品種、産地、天候、釀酒師、和酒廠等等因素來決定的一樣,那個彆的特色是就是釀酒藝術的結晶。
相對地,把鬍適拿來作爲針砭或藉鑒之用,就不是在研究鬍適,而隻是藉鬍適來抒發個人的政治理念。這種「研究」,不管是影射史學也好,指桑罵槐史學也好,鬍適都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這就好比同樣是釀酒,人傢釀酒大師釀的是醇酒,他釀的則是藥酒;釀酒大師釀的酒是品嘗用的,他炮製的酒則是補腎用的。這其間分殊的所在不可等閑視之:品酒者,不乾杯;釀酒大師,不釀藥酒。
在中國改革開放以後,鬍適研究平添瞭兩個極有意味的因素:一個是翻案平反的熱切;另外一個是對政治思想牢籠的反動。由於從1950年代清算鬍適鬥爭到1980年代改革開放爲止,鬍適一直被打成一個負麵的人物,翻案平反很自然地就成爲改革開放以後鬍適研究的主流。隨著思想空間的擴大,翻案平反之風,又與對政治思想牢籠的反動閤流。在翻案風的推波助瀾之下,鬍適與魯迅儼然成爲對比的樣闆。於是,各種光怪陸離的鬍適與魯迅的對比都齣籠瞭。例如:魯迅是酒,鬍適是水;魯迅是藥,鬍適是飯;魯迅是閃電,鬍適是陽光;魯迅是薑湯,鬍適是可樂;魯迅是黃河,鬍適是長江;魯迅是把手術刀,鬍適是片止痛藥;魯迅是一道溝,鬍適是一座山;少不讀魯迅,老不讀鬍適,等等、等等。這個對比的名單可以無窮的延伸,一直到人們的想象力用完爲止。這彷彿是說鬍適與魯迅,非此即彼,兩者不能並存、或相得益彰一樣。殊不知不管是揚鬍抑魯、抑或是揚魯抑鬍,作爲二分法、作爲樣闆,其異於從前不黑即白、不左即右的思想模式幾希?
崇拜鬍適的人形容鬍適爲中國現代化的先知,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然而,把他作爲未來中國的指標——所謂21世紀是鬍適的世紀的說法——則是把曆史與未來混淆瞭。毫無疑問地,不懂得從曆史中汲取教訓的人,不愚即妄。然而,所有想象21世紀是鬍適的世紀的人,都必須先牢記住鬍適在「問題與主義」的論戰裏所說的話:「凡是有生命的學說,都是時代的産兒。」所有的學說「都隻是一種對癥下藥的藥方。」生吞活剝、盲目亂抓藥,是一大忌。換句話說,鬍適本人以及鬍適的思想是他所處時代的産物。活在20世紀前半葉的鬍適,如何可以作爲21世紀的領航人呢?這根本就跟鬍適——其實是杜威——處處對人諄諄善誘的道理是背道而馳的。 杜威在鬍適所熟讀的《實驗邏輯論文集》裏說得再清楚也不過瞭:
所有解決、診斷具體情境的方法,從某個角度來說其實都是未完成、未解決的。每一個這種情境都是特殊的。它不隻是未完成的,而且其未完成的情況也是那個具體情境所特有的。
由於每一個情境都是特殊的,每一個時代都是不同的,所謂曆史的教訓,都是經由經驗的纍積與智慧的判斷的結果:
我們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所作的抉擇,是建立在從前類似的情境之下所作的抉擇的基礎上的。當研究得到瞭結果,而且結果也驗證瞭結論以後,其結果就被傳承下來。類似的情境會重復齣現。在某種情況之下,甲法優於乙法。可是在另一種情況之下,甲法又劣於丙法,等等,等等。成例於是産生。我們所屬的社會必須在許多方麵,都有類似的經過思考過後所産生齣來的成例。我們所看重的或那些有價值的成例,在日後齣現瞭類似的情況的時候,就儼然成爲「天經地義」(facts)的標準。同樣地,從前評斷過程中一再齣現的事物也變成是普世的價值。
然而,杜威提醒我們這個世界是日新月異的。從前適用的,今天就不見得能適用。同時,就是從前所適用的方法,我們也必須去追問其效果是否經過瞭嚴密的檢證:
我們必須瞭解這些價值和標準都隻是待證的假設。在一方麵,它們是否有用,完全要看目前的情況是否和從前相同。在今天這個進步、變化急劇的社會裏,這種可能性是大大地降低瞭。我們如果不懂得以古爲鑒,那笨的是我們自己。然而,我們必須要注意:習慣很容易讓我們忽略瞭異,而假定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同,因而作瞭錯誤的判斷。在另一方麵,成例的價值,端賴於其是否是批判性地取得的。特彆重要的是,其結果是否經過嚴密的檢證。換句話說,成例的價值完全取決於它是否經過嚴格的檢驗過程。
杜威這段話最有價值的地方,在於它所含蘊的智慧:曆史可以作爲藉鑒,可是未來還是要靠我們自己去創造。如果21世紀是鬍適的世紀,那就意味著中國人雖然是活在21世紀所特有的具體環境裏,卻要倒退一百年,去思那早已事過境遷的鬍適之所思。事實上,鬍適的思想的基調,用我在本部《日中當中》的分析來說,是維多利亞後期的思維。如果21世紀是鬍適的世紀的話,那未來的中國就要迴到19、20世紀之交。這是科幻小說裏的時光隧道思古的幽情,不屬於嚴肅思考中國的現在與未來的範疇。
鬍適不求涅磐,也不盼望天堂。他從杜威那兒所學到的,就是從具體的情境去求取那一點一滴的進步。雖然實驗主義是展望未來、以未來作取嚮的,但那未知的「未來」從來就不是鬍適措意的所在。鬍適的人生哲學是好好地、努力地活在當下。我在《璞玉成璧》裏提到瞭他的好友丁文江的座右銘:「明天就死又何妨:隻拼命做工,就像你永永不會死一樣。」我說隻有像丁文江、鬍適這樣無可救藥的樂觀主義者,纔能真正體會到讀書、作事要像「人可以長生不老」、品嘗人生要彷彿「人沒有明天」的真諦。隻有像鬍適與丁文江這樣的人,纔能真正領會到布朗寜所說的「再蹶能再起、憩息以復蘇」的精神。鬍適說:「不作無益事,一日是三日。人活五十年,我活百五十。」他拚命做工,一日是三日,因爲他要嚮世人證明:」吾輩已返,爾等且拭目以待!」
《捨我其誰:鬍適,第二部:日正當中,1919-1927》能在一年當中寫成,完全是拜休假一年之賜。我能有幸得到這一年不需要教學,而得以專心寫作的機會,一方麵要感謝我任教的德堡大學(DePauw University)所提供的一學期得以休假從事研究的「費雪研究奬金」(Fisher Fellowship);另一方麵更要誠心感謝颱北的陳宏正先生,在慷慨資助我寫完《璞玉成璧》以後,繼續慷慨資助,讓我得以用一年的時間全力完成《日中當中》的寫作。
我身在美國,任教大學的圖書館連一本中文書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爲「鬍適檔案」已經掃描存檔,而且颱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曾經把它公佈在網站上提供學者自由使用(可惜現在又不對外開放瞭) 我研究鬍適的計劃就絕對不可能進行得如此順利。在此,我要特彆感謝鬍適紀念館前任館長潘光哲先生的鼎力支援、現任館長雷祥麟先生立時批準我授權使用鬍適照片的申請、鄭鳳凰小姐細心地幫我提調、查考檔案。中央研究院文哲所的楊貞德小姐、中央研究院近史所圖書館的崔祥蓮小姐、北京大學圖書館北京大學文庫的鄒新明先生,每次在收到我告急求援的電郵,都慷慨熱誠地幫我查找資料、掃描,不勝感激。最要感謝的,是我的妻子麗豐,謹獻上此書。
《日正當中:1917-1927》如同一幅徐徐展開的年代畫捲,將那個動蕩年代的圖景刻畫得淋灕盡緻,而鬍適先生的形象,則在這幅畫捲中閃耀著獨特的光芒。他的存在,不僅僅是一個曆史符號,更是一種精神的象徵。我在這十年間,看到瞭他如何堅定地走在“以科學和民主救中國”的道路上,不畏艱險,不懼非議。他對學術的嚴謹,對思想的探索,對社會改革的熱忱,都讓我深受觸動。我尤其欣賞他對個人自由和個體價值的強調,這在當時那種集體主義思潮湧動的年代,顯得尤為珍貴。書中的一些章節,詳細闡述瞭他對教育、婚姻、傢庭等社會問題的看法,這些觀點即便放在今天,也依然具有前瞻性和啓發性。他用平實的語言,卻蘊含著深刻的智慧,引導著人們去反思,去進步。我仿佛能感受到他筆下的溫度,觸摸到他思想的深度。這部作品,不僅僅是一部曆史傳記,更是一部關於如何在時代洪流中保持清醒頭腦、堅持獨立思考的生動教材。它讓我看到瞭一個知識分子的責任與擔當,也讓我對“日正當中”這個標題有瞭更深的理解——那是思想最璀璨,也最具挑戰性的時刻。
评分翻閱《日正當中:1917-1927》,我仿佛置身於一場思想的盛宴,而鬍適先生無疑是這場盛宴中最耀眼的主角。這十年,是他思想活躍、影響深遠的關鍵時期,書中所展現的,遠不止於曆史的片段,更是一種精神的傳承。我看到瞭他如何以一種溫和而堅定的力量,推動著中國社會的進步。他的“容忍比自由更重要”的論調,在那個充斥著激進思潮的年代,顯得尤為難能可貴,它體現瞭對不同聲音的尊重,對理性對話的渴望。書中的一些記述,讓我看到瞭他為推廣新文化所付齣的巨大努力,以及他在學術研究上的不懈追求。他如同一個永不疲倦的探索者,總是在尋找著最適閤中國發展的道路。我對他那種“不怕犯錯誤,就怕不思考”的精神印象深刻,這是一種對進步的擁抱,對停滯的警惕。這部書讓我對那個時代的復雜性有瞭更直觀的認識,也對鬍適先生這位曆史人物有瞭更全麵、更立體的理解。他不僅僅是一個學者,更是一位勇於擔當、敢於創新的時代弄潮兒。
评分這本《日正當中:1917-1927》帶給我的震撼,遠不止於對曆史事件的瞭解,更在於它深入骨髓地觸及瞭“人”的價值與選擇。鬍適先生在這個十年的曆程,恰似一部波瀾壯闊的史詩,書寫著一位智者在時代洪流中的不屈身影。我尤其被他對待學術的態度所摺服——那種對真理的赤誠,對理性的尊崇,以及對權威的審慎。他並非一個孤芳自賞的學者,而是積極地將自己的思想付諸實踐,參與到社會改革的進程中。他所倡導的“文學改良”,不僅僅是語言文字的革新,更是思想啓濛的號角。通過他對白話文的執著推廣,我看到瞭他對普通民眾接受新思想的關懷,以及他對教育普及的遠見卓識。書中對他與同時代其他文化名傢的互動,也描繪得細緻入微,展現瞭一個豐富多彩的知識分子群像。他們的辯論、閤作、分歧,共同構成瞭那個時代思想碰撞的壯麗圖景。讀著讀著,我仿佛穿越時空,置身於他們的沙龍,聆聽他們的灼見,感受著那股蓬勃嚮上的生命力。這部書讓我明白瞭,真正的啓濛,不僅在於傳播知識,更在於喚醒獨立思考的能力,在於培養敢於質疑和創新的精神。
评分讀完《日正當中:1917-1927》已是深夜,窗外萬籟俱寂,唯有腦海中那些鮮活的影像在翻騰。鬍適先生,這位被譽為“新文化運動的旗手”,他的思想光輝猶如正午的烈日,照亮瞭那個風雨飄搖的時代。書中所描繪的十年,是中國近代史上一個極其重要的轉摺點,也是鬍適先生思想逐漸成熟、人生軌跡發生深刻變化的關鍵時期。我看到瞭他如何在中國思想界激起層層漣漪,如何以“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的精神,挑戰著傳統的陳規陋習。他的文字,時而激昂,時而溫婉,但字裏行間都透露著對民主、科學、自由的堅定信仰。我仿佛親身經曆瞭那個思想解放的年代,感受到瞭知識分子們為國傢民族奔走呼號的激情,也看到瞭他們在迷茫與探索中的掙紮。書中的許多論述,時至今日仍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引人深思。鬍適先生並非高高在上,他也有他的睏惑,他的彷徨,他的堅持。這種立體的人物形象,讓曆史人物不再是教科書上冰冷的文字,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感的個體。我對那個時代的社會思潮、文化變遷有瞭更深的理解,也對鬍適先生這位偉大的思想傢有瞭更敬佩的情感。
评分《日正當中:1917-1927》讓我深刻體會到,曆史的進程並非一帆風順,而個體的選擇與堅持,往往能在其中激起巨大的漣漪。鬍適先生在這十年間的奮鬥,正是如此。書中所描繪的,是他如何在紛繁復雜的社會環境中,以一種特有的理性與溫情,踐行著自己的理想。我尤其欣賞他對“個性解放”和“個人價值”的強調,這在當時那種壓抑的社會氛圍下,無疑是一股清流。他並非一個空談傢,而是將自己的思想融入教育、齣版、學術研究等各個領域,試圖用一種潛移默化的方式,改變社會。書中的一些對話和論述,展現瞭他與時代潮流的對話,以及他如何在挑戰與妥協中,尋找著前進的方嚮。我從他的身上,看到瞭一個知識分子在亂世中的擔當,看到瞭他對國傢民族命運的深切關懷。這部書讓我明白,真正的進步,需要的是思想的啓濛,行動的勇氣,以及在復雜現實中堅守原則的智慧。鬍適先生的十年,是思想的光芒最耀眼的十年,也是他用行動證明“日正當中”力量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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