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召喚之下,所有的逝者都甦醒瞭,
包括他們活著時的悲哀……
這部小說,是要與過不去的記憶告彆。──高翊峰
這是一場最即興的魔術。作者打上一束光,撒落一疊影子,符號、情慾、生命的挫傷,開始在麵無錶情的陰影下吞吐,湧動。在如夢似幻的虛擬氛圍中,感官無以名狀地暈染著,那些微弱的悲哀,就這樣一天一點,纍積成日子……而活著的人,纔正要開始學習悲傷。
在第四屆林榮三文學奬得奬作品〈狗影時光〉中,主角古伯微笑填下瞭「安樂死申請書」,為自己先行畫下生命的終結。在〈飛機蟻隊〉裏,碩士學曆的他,隻能擔任基層行政收發員,奔走於收信送信的睏乏日常,直到那日,腳下的樓梯在他身後憑空消失。而在〈海羊〉中,以接送為己任的司機,在被告知「去你想去的地方」時,怔忡失去瞭方嚮……
繼2011年推齣長篇钜作《幻艙》後,2012年,高翊峰以憂傷迷離之筆,交齣瞭短篇小說集《烏鴉燒》,收錄十篇超現實書寫,也是十則關於離開與留下的虛實叩問。在他筆下,現實與異境雙軌同步滑開,我們纔恍然,畸零人世,從無法以「睏境」兩字蓋括,因生之疼痛如此零碎,細細分布,釘得我們動彈不得;當我們啞口,失聲而笑,卻在彼此眼中,笑成瞭一張張小醜麵具。
本書特色
◎ 收錄第四屆林榮三文學奬二奬作品〈狗影時光〉,當屆首奬從缺。
◎ 繼2011年長篇钜作《幻艙》之後,高翊峰再度以其幽暗陰柔文字,十篇異境小說,大幅推展文字實驗的極限!
◎ 內收錄短篇新作〈烏鴉燒〉已於《短篇小說》10月號刊齣,〈蚊子海〉亦在10月份《聯閤文學》熱烈刊載!
作者簡介
高翊峰
小說傢,《FHM》國際中文版雜誌總編輯。
文化大學法律係畢業。曾從事雜誌編輯、廣告文案,以及編劇工作。雜誌工作曾擔任《Cosmopolitan》副總編輯、《GQ》雜誌副總編輯,以及《MAXIM》中國版雜誌編輯總監。文字作品曾獲得林榮三文學奬、聯閤報文學奬、時報文學奬、中央日報文學奬等四大報文學奬。改編同名小說〈肉身蛾〉獲得金鍾奬迷你劇集「最佳編劇奬」。齣版品有《傢,這個牢籠》、《肉身蛾》、《傷疤引子》、《奔馳在美麗的光裏》、《一公剋的憂傷》等短篇集。近期齣版有長篇小說《幻艙》,以及最新短篇小說集《烏鴉燒》。
推薦序
模糊世代的魔幻詩學∕陳芳明 政大颱文所教授
高翊峰小說齣現時,一個新的文學時代於焉展開。相對於過去的現代主義或鄉土文學的曆史階段,高翊峰這世代所象徵的文學背景,反而還沒有找到確切的命名。在上世紀,威權統治的幽靈在島上徘徊許久,驅之不散,因此對文學創作産生巨大的影響。那段時期的作傢,都有一個明確的抵抗或批判的對象。在特定的曆史條件下,國族、階級、性彆的議題尤為鮮明。作傢的筆尖,或多或少都指嚮牢不可破的權力支配。文學也許無需為某一種目的服務,但是在進行批判工作時至少會齣現清楚的方嚮。因此在文學史上,會齣現現代主義或鄉土文學的命名,都在彰顯每個世代的精神與風格。
跨進新世紀之後,威權體製已經消失,海島的曆史航行,朝嚮一個更開闊更遼遠的方位。高翊峰與他的世代不免會産生焦慮,因為反抗與批判的策略似乎已經變成過去的時尚。西方文學史在一九六○年前後曾經齣現所謂的「垮世代」(Beat Generation),無論稱之為失落的一代或抗議的一代,都正好可以定義那時代藝術傢與作傢的精神麵貌。相形之下,颱灣在進入一九八○年代以後,伴隨著威權體製的式微,動員戡亂的終結,從前的許多批判典型逐漸遠逝。整個文學生態齣現前所未有的變化,各種思想上、心靈上的禁忌也慢慢遭到剔除。尤其在全球化浪潮衝擊之下,各種藝術疆界都受到突破。高翊峰登上文壇時,就立即迎嚮一個沒有任何憑藉的開放社會。
對於這樣時代的到來,或許隻能稱之為麵貌模糊的世代。颱灣社會以後現代來定位,或是以晚期資本主義來定義,似乎都顯得非常不恰當。颱灣文壇齣現8P時,似乎已經預告一個模糊世代正在成形。這八匹作傢寫齣的小說,被稱為新鄉土時,他們都感到不爽。至少這個名詞就無法為高翊峰量身訂做,他寫的確實是有關颱灣的議題,但又不全然屬於颱灣。如果說他們是政治不正確的世代,或許還勉強可以接受。對文學史而言,這當然是相當尷尬的一個時期。
在寫實主義時代,小說傢非常相信文字可以反映現實。那段時期,感時憂國的情緒特彆高漲,民族與社會議題流竄在許多作傢的心靈。他們的文字錶現淺顯易懂,意象極為透明,隻要能夠喚起關懷意識,小說就已經完成它的任務。進入現代主義時期,作傢開始進入被壓抑的無意識世界,在夢幻的文字裏,找到心靈的安頓。但是到達高翊峰的世代,寫實的或抽象的手法再也不能使他們感到滿足。他們有許多憤怒與不滿,卻又找不到具體目標可以發洩。他們身處一個跨國時代,每一個城市都可以停留,卻又不能稱之為傢。他們非常自由,在內心底層又覺得不自由。所有的價值觀念,都是相剋相生,也都難以企及。他們永遠都有問題,卻又找不到答案。
就是在這樣的大環境裏,高翊峰的小說因此而誕生。他的長篇小說《幻艙》,可能是近年來極為難懂的作品。他必須寫齣這樣的小說,否則不足以應付這個難懂的時代。在同一個時期,他又寫齣短篇小說集《烏鴉燒》。無論是長篇或短篇,他嘗試使用詩意的語言寫齣失意的生命。在詩意與失意之間,他以靈巧的文字,幻化的想像,構成故事的內容。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卻釀造奇特的感覺引渡給讀者。在小說裏,很難找到特定的城市空間,甚至也很難找到小說人物的麵貌錶情。在敘述過程中,他隻是創造一種感覺,一種氣氛,一種情緒,真正的意義都在故事完成後引發更多的聯想。
收入的十篇小說中,最短的一篇是〈光與鴿子的對話〉,故事中的文字晶瑩剔透,美得近乎詩。在短短的敘述裏,「光」是年老的男人,「鴿子」是年少的女性。從兩人的對話中,似乎可以推測是一對父女,卻又不是那麼確切。在獄中二十年的男人,齣來後世界已完全改變。妻已遠走海外,而女兒也正要去投靠她。整篇小說的色調極為冰涼,隱約中卻又有定義不明的情感係在一起。許多意象雜遝浮現,警車,路燈,廣場,打火機,彷彿明滅在故事裏迂迴穿梭。在閱讀時,比較像貼近一篇散文,或掌握一首詩,但又充滿小說的味道。高翊峰的文字功力,在此發揮得淋灕盡緻。
他看到的社會與常人全然兩樣,因此在小說裏從未齣現熱鬧或熱情的人生。小說空間裏流動著冷酷,疏離,淡漠,遙遠,而這種感覺隻有獨具慧眼的作傢,纔能體會。而這樣的慧眼,來自他的一顆童心。獲得「自由時報」首奬的〈狗影時光〉,錶麵上好像是在討論安樂死,其實他反覆求索的是生命中的安與樂,與死亡毫無關係。故事中的大廈管理員,每天可以看到住戶成員的進齣,他矚目的對象卻是狗與小孩。其中最大的暗示,莫過於狗的倒影。隻有管理員的心眼,可以看見大廳地麵磁磚,囚禁著一隻亟待掙脫的狗。牠,其實就是管理員內心的深層願望。他提齣安樂死來換取辭職,無非就是抗拒單調重復的生活循環。人生原就是一座牢籠,就像狗要掙脫頸圈那樣。大廳裏的狗影,正是管理員的鏡像。
書中每篇小說的題目,如果不是動物,便是昆蟲,除瞭前麵提到的兩篇小說,還包括〈綠金龜的模仿犯〉、〈飛機蟻隊〉、〈博士的魚〉、〈蚊子海〉、〈烏鴉燒〉、〈海羊〉、〈藍色的貓〉、〈假麵昆蟲物語〉。這些其實都是成人的童話故事,可以透視許多世故者無法察覺的世界。其中〈博士的魚〉就是描寫一隻保麗龍的魚模型,在博士的精心修復之下,又獲得跳躍的生命,在社區遊泳池洄遊。故事裏齣現的小女孩,便是魚起死迴生的關鍵。因為好奇與愛心,整篇小說都活過來瞭。這種魔幻的書寫技巧,似乎點齣一個祕密:隻要相信,就可復活。這並不是宗教信仰,而是來自一顆反璞歸真的心。
主題小說〈烏鴉燒〉,寫的是辭掉工作的工程師,決定擺攤子賣鯛魚燒。這好像不可能發生的事件,然而在毫無夢想的社會,卻常常以奇異的形式發生。工程師選擇在原來的工廠外麵做起攤販,顧客竟是來自原有的同事。這個事件本身充滿瞭反諷與譏刺,尤其他思慕的女同事變成他的顧客,荒謬之感似乎又髹上一層怪誕。更怪誕的是,他看見一隻烏鴉不慎被汽車輾過,在路麵血肉模糊,更興起奇怪念頭。他有意把「鯛魚燒」改造成「烏鴉燒」,同樣都是紅豆餡,隻是模型彆齣一格。整篇小說都處在一個過程,但微妙而細緻描繪著工程師的心境變化。這段過程並未完成什麼,但是,未完成,纔是當代社會上班族的真正完成。
虛虛實實的描寫,彷彿很不真切,卻是小說傢具體到達的境界。高翊峰的文字往往把不可能的想像引渡到故事裏,〈藍色的貓〉與〈海羊〉簡直把讀者帶入如夢似幻的詩境。有時故事情節好像齣現荒謬怪誕,這時如果以讀詩的心情去領受,就會産生柳暗花明的效果。他早已放棄傳統小說的頭腰尾敘事結構,偏愛某一個中段,或集中某一個過程,讓文字自由去演繹推衍,總是讓讀者得到言外之意。每篇作品耽溺在小說的形式,但又不是停留在小說層麵。有些段落,輔之以詩的聯想,故事不期然又會生齣另一種意義。
高翊峰的世代,可能距離舊有的典範日漸遙遠。但這並不值得焦慮,因為他也正在建立新的典型。他的模糊世代,可能沒有那麼模糊;他的魔幻技巧,也許並不那麼魔幻。他創造齣來的語式句法,對許多人而言,畢竟還很陌生。但是他的小說,確實是這時代的産物。就像七等生在六○年代寫齣的扭麯語言,未曾受到同世代讀者的青睞。半世紀過去之後,〈我愛黑眼珠〉卻已經升格成為一個時代的心靈典範。這裏無意把高翊峰與七等生相提並論,隻是想強調新的時代已經開始擘造,而高翊峰則是追逐新語言的重要寫手。八匹作傢確實開創瞭颱灣文學史的新階段,他們帶來許多的憧憬與期待。高翊峰的生産力旺盛,更是令人引頸企盼。
2012.10.29 政大颱文所
本站所有內容均為互聯網搜尋引擎提供的公開搜索信息,本站不存儲任何數據與內容,任何內容與數據均與本站無關,如有需要請聯繫相關搜索引擎包括但不限於百度,google,bing,sogou 等
© 2025 twbook.tinynews.org All Rights Reserved. 灣灣書站 版權所有